这粗矿男声一落,所有人都看向花厅门口方向。
楚琏愣愣转头,就见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身着统帅的银甲,提着佩剑,身形高壮,犹如“小山”一般。
贺莹也同样愣住了,好一会儿后才哆哆嗦嗦如蚊吟般的喊了一声“哥”……
贺老太君脸上的严肃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掩也掩藏不住的喜悦,她朝着旁边一伸手,刘嬷嬷心有灵犀的连忙扶住她,搀扶着她起身。
还没走到中年男子面前,老太君就红了眼眶,嘶哑着声音道:“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到这个时候,楚琏终于是相信突然出现的这个中年男子是自己的公公了。
不得不说,大哥贺常齐长的是真像靖安伯……
不管是身材也好,还是五官,贺常齐有七八分像公公靖安伯。
贺常棣平日里幽深沉稳的目光这一刻落在靖安伯身上也带着一丝少见的儒慕,楚琏之前因为贺常齐提起的心在见到靖安伯后也慢慢放下了。
原文中提过靖安伯,从那短短的语句中,楚琏就知道靖安伯是个头脑精明的人。
这一点,倒是遗传给了贺常棣。
大哥贺常齐虽然在大是大非面前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于家事和感情却容易钻牛角尖。
如今靖安伯回来,有人压着他,或许整个靖安伯府才会真正平和安静下来。
楚琏正在出神,手腕却被贺三郎一抓,让她突然回神,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贺常棣一阵无奈,微微俯低身子在她耳边道:“怎么?吓傻了?不用怕,父亲很和蔼可亲。”
听了这话,楚琏才明白贺常棣是要带着她到靖安伯面前行礼。
一花厅的人都站了起来,有人忐忑有人狂喜有人失落。
靖安伯被众人迎到上首坐下,旁边有奴仆要扶起贺常齐,却被靖安伯冷面喝止,“做出这样的事,还有资格站着?都别动,让他跪!”
他这么一发话,顿时,厅中再也没人敢为贺常齐求情,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靖安伯撂下这句话目光就在厅中众人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贺常棣夫妻身上。
此时他那张含煞的粗矿黑脸上换上了长辈的慈和,对着贺常棣和楚琏招招手,“这就是老三媳妇吧!你们小两口过来。”
楚琏抬头飞快看了贺三郎一眼,虽然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其实她心里还是紧张的很,毕竟第一次见公公。
贺常棣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牵着她的手一同来到靖安伯的面前。
顿了顿,楚琏才与贺常棣一同叫了“爹”。
靖安伯贺衍文瞧着俊美非凡的三子身边站着娇俏可人的三儿媳,小两口行动间情意绵绵,三小子一副怕儿媳吃亏害怕的模样,就明白的小夫妻感情很好。
原本那点对母亲求太后唐突赐婚的责怪也没有了。
又见楚琏不时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好奇又忐忑,那双眼睛更是澄澈清明,他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锦囊,伸手递给贺三郎。
“拿着,琏儿敬茶的时候为父不在,这是补给琏儿的见面礼。”靖安伯一旦放下身在军中的那股威势,其实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怪不得贺常棣这样冷酷的性子也对父亲怀有儒慕。
面对父亲,贺常棣自然是没有什么客气的,他接过锦囊,看也没看就交到楚琏手中,说话的声音也带了难得的笑意,“琏儿打开看看,若是父亲送的东西不好,我再问父亲多要几样。”
楚琏轻睨了贺常棣一眼,向着靖安伯道了谢后,准备将锦囊直接收起来,靖安伯却笑着开口,“不打开瞧瞧?”
楚琏这才轻轻拉开锦囊的封口,从里面倒出了所装之物,当一粒粒璀璨的小东西滚落在白嫩的手心,楚琏脸上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这……这锦囊里装着的竟然是十来粒“鸽子蛋”……
这其中竟还有极为稀少的红钻和粉钻……这要是放在现代,简直就是价值连城。
楚琏怎么也没想到公公靖安伯出手就赏给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捏着锦囊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于是只好看向身边的贺常棣。
贺三郎一瞬间就读懂了楚琏眼里的意思,他微微一笑,攥了攥楚琏的小手,“父亲给的,就收着。就几块宝石换了儿媳妇改口,他可不吃亏。”
楚琏当真想翻个白眼,几块宝石……这样极品红钻和粉钻是宝石可以相比的?她在心中无奈地摇头,小心收好东西,又对着靖安伯行了个晚辈礼。
“爹回来风尘仆仆,儿媳没什么能拿出手的,等今晚家宴,儿媳亲自下厨给爹做几样下酒菜。”
靖安伯又是爽朗的一笑,“那为父今晚就等着尝尝琏儿的手艺。”
到这里,贺常棣带拉着妻子的手退到旁边。
靖安伯没管还跪在地上大儿子,而是与贺老太君寒暄了几句,目光落在了多年未见的贺莹身上。
他话语转冷,“莹姐儿,多年没见,你竟还是老样子。”
靖安伯话中带着讥讽,哪里是夸贺莹样貌不变,分明是讽刺她本性难移,当年做出丑事也罢,现在连带着女儿也做出丑事。
当年整个靖安伯府里,贺莹最怕的不是老靖安伯,也不是祖母,而是贺衍文这个亲哥哥。
对面前的亲哥哥,贺莹是又怕又妒。
以前她恨哥哥能跟在父母身边,被父母亲自教养,后来长大成婚,恨哥哥可以继承父亲的爵位,可以光耀门楣,更恨哥哥有三个儿子,她却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女儿,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原来靖安伯还没回来的时候,她仗着老太君的维护可以嚣张跋扈,甚至是欺负压榨小辈和大嫂靖安伯夫人,可一旦等亲哥哥站在自己面前,她仿佛就被比到了尘埃里,竟然连动弹的勇气都没有了。
贺莹带着女儿站在一边,她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靖安伯一眼,只讷讷出声道:“兄长。”
潘念珍第一次见母亲竟然如此紧张,也被传染,她本来性子就有些怯懦,现在更是不敢抬头,她跟着母亲叫了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