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向楚琏这边跑来边发出“桀桀”的怪叫声。
楚琏眉头紧紧蹙起,她面色凝重,立即出声提醒问蓝,“问蓝小心,这些人是图浑人!”
这里明明连北境都没到,是大武朝的腹地,为什么会有图浑人埋伏?
问蓝虽然不明白楚琏是怎么分辨出这几人是图浑人的,但是她从来都非常信任楚琏。
问蓝紧紧拽着楚琏的手腕,手臂用力就将楚琏托上了马背。
她牵着缰绳,抬头对楚琏道:“三奶奶,你先走,奴婢拖住他们!”
说完也不等楚琏说话,用力拍打了一下马屁股,那枣红色的马受惊抬起双蹄嘶鸣一声就窜了出去。
被送上马背的楚琏吓的连忙拽住缰绳匍匐一下抱住了马脖子。
耳边风声呼呼的响着,楚琏还隐隐能听见身后越来越远的打斗声,片刻后,她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楚琏死死抱住马脖子,脸被冷风吹的生疼,心里却在哀嚎。
这个问蓝也太护主心切了,怎么也不问问她会不会骑马!这下好了,就算她不被图浑人逮走,掉下马背也要摔个半残了!
马匹冲进山林,山林中伸出的树枝很快就让匍匐在马背上的楚琏狼狈不堪,还不等她放松心神,试着去控制马匹,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好像是有什么人赶过来了。
楚琏心里一紧,她尽量抱住马脖子,捏着缰绳,控制住自己在马背上的平衡,转头飞快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楚琏倒吸了口冷气。
两名图浑人竟然追上来了。
刚刚那一眼,离她最近的图浑人居然只有二十米不到!
心中一凉,楚琏知道自己落在图浑人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就算她急中生智在图浑人手上没有受伤,好好的回到了大武朝,那她的名节也毁了。
大武朝虽然民风开化,可毕竟还是封建社会,女子总是处于弱势的。
再说那个蛇精病贺三郎,好好的她,他都容不下,一旦她被掳走,恐怕他立即就会写下休书吧!
再也顾不得想别的,楚琏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她咬牙,将头上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然后用力扎在马屁股上。
本来速度已经慢下来的马被这样一刺激,像是疯了一般,猛然往前窜。
楚琏什么也顾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抱住马脖子,在剧烈地颠簸中不让自己掉下马背。
寒风打在脸上,像是冰刀一般,后面追着的图浑人似乎是被激怒了,“叽叽咕咕”大喝,可能是在骂人。
楚琏听不懂,也不敢再往身后看,整个人死死贴在马背上。
追来的图浑人愤怒的吆喝了几声后,发现没用,其中一名图浑人怪叫两声后一把抽出身后背着的弓箭。
从箭囊当中又抽出一支锋利的羽箭,羽箭搭弓,硕大的弓几乎被拉成满月形,图浑人一只眼微微眯起,箭尖直指的方向就是楚琏的后背!
李星李月两兄妹带着几人与偷袭的蛮人斗在了一起,蛮人虽然不会多少武功招式,但是却有一身比大武朝人大许多的力气。
李星李月兄妹虽然功夫好,可有架不住十来个身强力壮的蛮人围攻。
很快,李星就因为替妹妹挡刀受了不轻的伤。
这些蛮人有秩序的分为了两拨,一波围攻楚琏带的人,另一波却在偷运楚琏一行人的物资和行李。
很快,马车上的行李就被人搬上了马背。
问青被一个中年蛮人踹倒,紧接着那粗糙的大刀就要落在胸口,饶是自小练武的问青也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恐惧不甘,可问青在这个时候最担心的还是逃走的三奶奶,可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祈求菩萨保佑三奶奶一切平安了。
本以为就要这样丢了性命,胸前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叮当声,那大刀被力量一阻,刀锋一偏,就扎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还不等问青从惊愕中回过神,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如啐了冰的声音:“你们三奶奶呢!”
问青猛然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前几步远处站了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暗色盔甲的……额……大胡子……
瞬间,问青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她呆呆的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三……三少爷?”
贺常棣脸色黑如锅底,他冷冷看了一眼问青,“我问你楚琏呢!”
问青猛然回过神,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忙回道:“刚刚情况紧急,问蓝带着三奶奶往那个方向逃走了,三少爷,您快去!”
问青话音一落,眼角余光就只撇到身边飞快窜出的影子。
在贺常棣带来的人手帮助下,本来那些偷袭的胆大蛮人很快就被擒获,等到莫成贵阴着脸来问问青情况的时候,这才知道贺常棣居然一个人追了出去。
莫成贵连忙召集人手朝着贺三郎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等到发现自己已经跨上马背飞奔起来的时候,贺常棣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他明明那么厌恶那个女人,上辈子她将他害成那样,有了重来的机会,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就慢慢变了呢!
冷风在耳边呼呼吹着,贺常棣却心乱如麻,他突然分不清这一世对楚琏的感情来,可有一点,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却很清楚,那就是他不希望她出事,至少不是现在。
途中遇到了受了重伤的问蓝,身边倒了一名已经断了气的图浑人,贺常棣顿时脸色就越发的阴沉了。
询问了问蓝楚琏的位置,只来得及给问蓝抛下一瓶外伤药就又迅速地追了出去。
图浑人!
贺常棣双眼阴噬,他咬着牙冠,现在恨不得将所有的图浑人都碎尸万段!
他在心中冷哼,这个毒妇不是以前很能吗,做事不择手段,就连心思也像是筛子一样,前世把他整的那么惨,这辈子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一个弱鸡了!竟然还被图浑人追着跑!
哼!没用!
贺常棣在心里吐槽着,恐怕只有他的内心深处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他才清楚这样的吐槽就犹如安慰一样。
好像这样一想,被图浑人追杀的楚琏就不会出事,她那么多心眼,心思又歹毒,不都是说祸害遗千年吗?被两个渺小的图浑人追算什么,她一定会没事的。
贺常棣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鞭子不停地落在马匹的身上,平日里最是爱马的贺三郎在这个时候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宝马。
寻着马蹄印,贺常棣终于追踪到了图浑人的身影。
循着图浑人的方向,贺常棣就看到了图浑人前方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在跌跌撞撞地疯跑着,那马上趴着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
原本高高提起的心在这一刻见到楚琏后,突然就落下了一半,果然这个毒妇就是个祸害,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出事。
可刚放下的心在看到其中一名图浑人搭起长弓对准楚琏后背的时候又再次高高提起。
贺常棣眼瞳一缩,他的动作比他的思想还要快,插在马侧的红缨长枪像是一根标枪一样被他掷了出去。
下一秒,就听到那搭箭的图浑人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弓也松了力气,箭矢直直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贺三郎只要一想到那只锋利的箭矢会扎在楚琏纤瘦的后背,流出的鲜血触目惊心,他就目恣欲裂。
受伤的图浑人趴在马背上,红缨长枪直直扎入图浑人刚刚拉弓的右肩,枪尖穿透整个右肩,从身前透过来,带着淋漓的鲜血。
可是受伤的图浑人只忍不住喊了刚刚那一下,现在满头虚汗,脸色因为疼痛瞬间苍白却再也没有哀嚎一声,只是趴在马背上,勒紧缰绳,转头仇恨的看向身后追赶而来的贺常棣。
贺三郎剑眉一蹙,有这样耐力又这样隐忍的图浑人恐怕不是一般的图浑士兵!
有这点发现,贺常棣也不敢大意,他拔出腰侧佩剑,就迎了上去。
图浑人显然也不敢小看贺常棣,见他穿着大武朝边军将领的盔甲,已经多少猜到了他的身份。
剩下一名图浑人也搭起长弓,朝着贺常棣的方向射箭。
图浑人擅骑射,图浑的勇士都是百分之百的神弓手。
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那名图浑人就射了七八箭,尽管贺常棣也武艺超群,今生又刻苦习练过,在军中更是每日练兵,可就是这样也不能完全躲过这名图浑人的箭矢。
闪着寒光的长剑与箭矢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虽然没有一箭射到贺常棣要害,可他在用长剑当箭矢的时候,颈侧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被一只锋利的箭尖擦到,伤了一个小口子。
两名图浑人也没想到贺常棣这么难对付,眼看贺常棣离他们越来越近,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断弃了楚琏分头逃离。
贺常棣哪里能让他们就这么逃走,手中缰绳用力一抽,就朝着刚刚射箭的蛮人追了过去。
贺常棣胯下的到底是宝马,没几秒就追上了那名图浑人,只见他长剑刁钻的一挑一抹,那名蛮人来不及哀嚎一声就滚下了马背,断了气息。
等到回头想要再追另一名被红缨长枪重伤的图浑人时,贺常棣突然听到楚琏一声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