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的突然出现,无疑让林星宿有些惊讶,然而更为震惊的是数月未见,如今的她居然有着一种不同以往的野心。
她慢慢的走到太子萧允言的面前,看了一眼林星宿后,说:“本宫奉皇上的旨意代为管理后宫,只可惜本宫的本事不大,不到一月居然发生了刺客这么大的事!实在是难辞其咎!更让本宫寝食难安的是,龙行宇,你是不是说刺客跑进了这昭仪殿!”
“卑职亲眼所见!”
眼看二人刻意的捏造甚至一搭一唱,林星宿还打算与其争辩。但萧允言阻止了他的无用之功,笑着说:“本宫与星宿在这一直陪着母后,至今未有发现任何的不妥。贵妃娘娘是多虑了!你能够为母后分忧,母后感激不尽又何来怪罪!”
“到底是东宫太子,说的话还真是话中有话!只可惜,后宫的事本宫丝毫不敢怠慢,来人!”
“是!”
“进昭仪殿保护皇后娘娘!”
龙行宇带着数十位禁军,无视林星宿的阻拦,进了昭仪殿,显然是对林皇后和太子的不敬,更何况屋里的确藏着无情,气愤的说:“拦下他们!”
东宫近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在这昭仪殿中,近百人并排站,宛如城墙一样围在昭仪殿的门口。
两方人马就此对峙,云贵妃反唇讥笑说:“林星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人进后宫!莫非刺客就是你吗?”
听着云贵妃即将要冠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太子也丝毫不让的说:“这些都是我东宫的侍卫,贵妃莫非看不出来吗?本就是宫里的人又何来带人进宫。”
“哦……这还真是个孝顺儿子,居然连东宫的人都派来保护皇后娘娘了。看来本宫当真是办事不利,竟让殿下不安到这般程度!”云贵妃意味深长的说。
“贵妃此言差矣!本宫至从药王谷一役,一直觉得有人要谋害于我。这百名的护卫是皇上亲选来保护本宫的,只不过如今随我来了这昭仪殿罢了。”
萧允言滴水不漏的处事方法显然是有所防备,云贵妃太过明白,他身为一朝储君,靠得不仅仅是才德兼备,有的更是身为皇者那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周道谨慎的处事方法。
不知为何,在这隆冬之中,昭仪殿这三个字在云贵妃看来特别刺眼。她手握成拳,却压抑内心的不服与嫉妒,反唇讥笑说:“既然太子来这昭仪殿还要亲带护卫、皇后姐姐的寝宫又有刺客,本宫就替皇后姐姐做个主。不如让她去静怡殿养病,殿下以为如何?”
“静怡殿?”感觉到屋外动静的太子妃童楚楚走了出来,陪在太子的身边说:“静怡殿多年未有人居住,偏僻的很,您让母后搬去那?”
林星宿方才明白静怡殿是哪里,他自幼出入宫廷,居然都没听过静怡殿,可想而知这样的宫殿是何等的存在。他愤慨的说:“贵妃娘娘,你当真是会选!皇后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只要她一日是皇后,一日便是这昭仪殿的主人!你想让她去静怡殿,恐怕要问问皇上的意思。”
“这后宫的事,是皇宫里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说话了!”云贵妃冷眼的看着林星宿,冷言冷语的说:“本宫为得都是皇后的病情!这么久了皇后姐姐的病一点也没见好,就连皇上都说了,这昭仪殿兴许是病气太重,是该为皇后娘娘换个地方好好疗养了!”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想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林星宿再也无法克制,想起屋里皇后林青梅依旧昏昏沉沉,日渐消瘦,可心里念着想着的还是萧允言和他的安危。
她的姑母总是宽厚待人,为后20年深得人心,虽有为林家着想之心却依旧以天下大局为重!如今居然被她当年立保之人,驱逐昭仪殿,这又是何等悲凉!
身旁的萧允言,他是当朝太子!云贵妃无论如何干权,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他有难言之隐有大局之心,可他林星宿却绝不能容忍他敬爱犹如生母的姑母被人欺辱至此!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说出的话,句句发自萧允言的肺腑!谨慎如他也未阻止林星宿的冲动。
云贵妃得意一笑,似乎等待已久,说:“大胆林星宿!你占着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为你撑腰,居然如此目无尊卑羞辱本宫!还是说……你是占着你们林家握有我南朝百万雄师故而敢在皇宫如此撒野,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你胡说什么!”对于云贵妃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耿直的林星宿已然失去所有的耐心和稳重。
“来人,快将他拿下!林星宿公然顶撞、威胁本宫!拿下他!”
所有的禁军,在龙行宇的带头下将林星宿围了起来。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和武功,以及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太子,这些人依旧不敢擅自先动手!
“都给朕住手!”南帝的一声怒喝,让昭仪殿前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而他的身边正是一直以来都未曾出现的禁军大统领萧允文以及苏逸之。
昭仪殿前气氛压抑到极致,南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堂下跪着的人,震怒到就连气息都重了几分。他本就是极为重视血亲之人,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刀剑相向、剑拔弩张!
看着离他最近的云贵妃,她不同以往的改变原来并不是他的错觉。往日她的冰冷或许是因为没有记忆,但如今她的冷是一种残酷的冷漠。
他是一个执掌朝政20多年的皇帝,更是在这皇室乱朝之中唯一生存的人,他太过了解这里的一切都撒发着近乎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想起昨日白铭和苏逸之之间欲言又止又意味深长的话,难道今天这样的场面就是他们要他看?还是说,下旨拆除瑜飞小院,并不纯粹是怕三国有异议?
南帝看了一眼身旁低着头的苏逸之,莫非云贵妃来这昭仪殿本就是个请君入瓮之举?
许久的沉默是南帝的沉思,众人纷纷不敢擅自揣测,说话打破僵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萧景文猛然将头扣在石地上,说:“是儿臣管教不力,请父皇将罪!”
“一有刺客,你就来到朕的身边保护朕,何罪之有!起来!”南帝盯着龙行宇看,说:“龙行宇,你给朕一个理由!为什么来这昭仪殿?”
“卑职?”
“念你多年劳苦,朕希望你的理由合情合理,否则……斩立决!”南帝不容置疑的话,让数十名禁军感觉到大祸临头,纷纷丢掉手中刀剑,扣头谢罪。
“皇上赎罪!微臣奉皇上之命,协助白公子拆除瑜飞小院,忽然发现两名黑衣人在瑜飞小院外大打出手,便安排禁军追寻刺客!追逐刺客之时,的确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跑进这昭仪殿内。因为是事态紧急,不得皇上和大统领之命,便带兵进这昭仪殿内。”
“你胡说,你口口声声说得的是云贵妃的命令!太子与我多次告诉你,并没有任何刺客进入昭仪殿,你却无视东宫之言,执意带刀进宫!”林星宿站了起来,指责龙行宇的含糊其辞。
毕竟名伶再三有交代,加上在云贵妃的面前,龙行宇独自承担罪责企图以表忠心,说:“卑职担心的是皇后娘娘的安危,刺客狡诈卑鄙、昭仪殿庭院卧室也多,卑职担心殿下和林少将军察觉不出!故而才有冒犯太子之言,还请殿下见谅!”
“你……”
林星宿欲与龙行宇力争,庆礼却在此时截话,对南帝说:“皇上,这大冷天的,云贵妃身子又弱,您看这……”
“都起来吧!”
在南帝左侧的苏逸之站起身来,不漏痕迹的看了一眼庆礼,二人默契点头。
身为东宫的太子,萧允言明白了庆礼嘴上为得是云贵妃,却是为了林星宿。
龙行宇说的话显然是经过准备的,点到即止既是事实却并不是全部的实情,像林星宿这样耿直的人定是无法与其争辩,更有可能会被绕进陷阱之中。
萧允言说:“父皇,儿臣一直在昭仪殿陪着母后,而星宿一听到有刺客的声音,便一直站在殿门口,并没有见任何人进入殿内。”
“可卑职亲眼所见,黑衣人明明……”
“龙大人!”苏逸之抬高的声调有着莫名的震慑力,他说:“皇后娘娘是殿下的生母,更是这后宫之主,你以为,殿下有什么理由包庇刺客?”
“卑职不敢,卑职重未说殿下有包庇之嫌!”
“可你这么做了,殿下既然告诉你没有,那就没有!你却执意进殿,难道不是怀疑殿下撒谎,有意包庇刺客吗?”
苏逸之的话让龙行宇哑口无言,追查刺客故而闯宫——这样的罪名尚且有理据可言,但是污蔑当朝储君这样的事,龙行宇定然是不敢搅和的。
他又跪了下去,惶恐的说:“皇上明察,卑职的确是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一时糊涂!绝无怀疑殿下、对殿下不敬之意!”
“哦……龙大人既然口口声声说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这个我就不懂了!众所周知,如今娘娘病重需要静养,而你呢……却带着这么多的人马手持兵器执意闯宫!究竟……谁是刺客,谁是要害娘娘的人!”苏逸之温和的语气里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魄力。
一众禁军统统跪了下来,齐喊:“请皇上赎罪!”
“允言,你是当朝太子,更是未来的南朝之主!你说……像龙行宇这样枉顾尊卑之人该如何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