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长途跋涉,云若飞与双儿虽一起在马车之中,却总是担心后方的囚车。
囚车之中萧允明与无情,主仆二人风吹日晒。虽然同样都是习武之人,可萧允明终究是深中蛊毒之人,此次蛊毒发作后他就马不停蹄、耗尽心力不得一刻的调理与休整。比起无情,他憔悴异常,面容消瘦,仅有的便是那眉宇间的凌厉。
西明国的七皇子,又走到这马车一边,讨好的说:“双儿姑娘,累了吗?”
云若飞自然明白,可爱美丽的双儿自然是讨人喜欢,更何况她那与众不同的身份——苏逸之的妹妹。退入车中,为双儿腾出空间,岂料这丫头嘴上不饶人说:“累了可以停下吗?”
七皇子笑着说:“双儿姑娘若真的累了,我让殿下就地休息下又有何妨。”
“殿下?”双儿看着萧允言身旁的林星宿说:“那你要问的是我们林少将军,这行军的事恐怕殿下还做不了主。”
七皇子自讨没趣,看着抿嘴偷笑的云若飞,不好气的说:“云姑娘在笑什么呢。”
云若飞心想:敢情拿我出气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双儿,双儿护她心切,肆无忌惮的说:“她笑什么管你什么事。”
毕竟是一国的皇子,哪里受得了这气,却碍于苏逸之的情面,唯有自讨没趣的调转马头,刚好经过萧允明的身边。
此时无情说:“来人,来人,水,有没有水。”
憋了一肚子闷气的七皇子陈勤,看到囚车附近正准备给无情递水的士兵,不满的说:“等等!”
身旁的侍从按照七皇子陈勤的意思,夺过水袋交给陈勤,后者却笑得阴险说非要说行军之路长远,物质紧缺,硬生生的看着唇裂的萧允明说:“不过是个罪犯,何必浪费!”
无情听到萧允明的咳嗽之声,愈发气恼说:“只不过是一壶水而已。”
“是吗?”陈勤将水袋的水慢慢倒出,嚣张的说:“的确,只不过是一壶水而已。”
见他如此跋扈,无情被铐住的手撞击着囚车。虽然看不见但萧允明知道无情定然是受到了挑衅,狂妄的笑着说:“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蹦,七皇子陈勤将手袋打在他的脸上,恼怒的说:“你算什么东西。”
“他算什么你不知道吗?”云若飞看到陈勤竟这般对待萧允明,讽刺的说:“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他叫萧允明,打入天牢他也是姓萧的。更何况他死了,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
一直关心着囚车的云若飞自然发现了七皇子陈勤的刁难,眼看萧允明惨白撕裂的双唇和无情因为愤怒手腕上的血丝,她心中愤慨难平。她就是这样的人,别人怎么对她都可以,就是不可以伤害她的朋友。
陈勤又见云若飞伶牙俐齿,想着比起双儿,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不过是苏逸之看得起的人,故而嘲讽的说:“姓萧又怎么了,这一次的事就是萧氏一族破坏协议在先,别说他现在是个废王,就算是王爷萧允明按照公约也应该斩立决。”
“你舍得吗?”云若飞嘲讽的问。
“臭丫头,你说什么?”
“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双儿愤慨的说:“胡说八道什么。”
感激双儿对她的维护,但她却不想牵连于苏家,于是示意双儿不要多话,毕竟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的是苏王府!
云若飞可以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她说:“我只是提醒七皇子,处置萧允明之时,也顺道问问东陵国和北国的意见。他的命,由不得你一人做主。”
眼见在美人面前被人问的哑口无言,陈勤愤慨的一巴掌打在云若飞的脸上,面纱掉落在地,灵动的双眼配上自信的笑容,不知为何竟震慑到陈勤,听他些许慌张的说:“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无情在囚车之中咒骂,萧允明高昂的笑声以及双儿的打斗之声。混乱的场面也让前方的人察觉到异动,林星宿和云明轩骑马赶来,看到云若飞侧脸的五指印和被牵制住的双儿,林星宿拔出长剑却不曾想剑还未出鞘就已经被云明轩退了回去。
林星宿怒问:“云大哥,你拦着我做什么。”
“胡闹,这是七皇子,岂由得你放肆。”云明轩呵斥。
陈勤宛如得到助力,笑着说:“哈哈,云大人还真是明事理。我怀疑令妹与逆犯萧允明交情匪浅,故而善意的提醒罢了。”
碍于长远之计,云明轩隐忍的说:“当真是感激七皇子的**,妹妹少不更事常常闯祸。”
“云大哥!”林星宿忍让陈勤已不是今次,可这一次他不仅颠倒是非,还欺负双儿与云若飞,血气方刚之下,往日那份沉稳早已不在。
“你闭嘴!”云明轩呵斥说:“只不过,明王体弱,我接到的圣旨是要将明王押入天牢,可不是抬着尸体进大牢!七皇子以为如何?”
“随你们吧,反正与我无关!”陈勤说完意会自己的侍从拿了一袋水,对着萧允明和无情的头慢慢的浇淋,宛如施舍。
那样不可一世的萧允明,如今依旧是挂着那张扬的笑容,平静的接受着这一切,云若飞当然明白,自负的他根本不屑与陈勤这样的人计较。
可云若飞如何能忍,她明白他受了多少的苦,也明白他如今的身体情况。想起白铭走时依旧担心的是他的身体,还特意让她转交药物给无情,让他减轻痛楚。
“住手!”撇开云明轩对她的牵制,云若飞冲了过去夺走侍卫手中的水袋,却不曾想右手无力,手一松水袋也丢了出去,她愤慨的说:“他的命不是你的。”
一时之间,七皇子的护卫围住了云若飞,甚至所有的剑都指向了她。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水袋砸到了陈勤的脸上,而陈勤借机狡诈的说:“居然敢刺杀我!”
“你胡说什么!”双儿愤慨的说:“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兵器,何来刺杀之说。”
“双儿姑娘你别怕。”陈勤假仁假义的说:“云大人,如今又该如何是好,只怕我有心放过令妹,我的这群将士也不肯就此作罢。”
林星宿恼怒的说:“这里是南朝,让你的人把剑都给我收起来!”
就这样附近听得到声音的士兵也都随着他们的将军拔剑,两方人马眼看剑拔弩张就要动起手来,一句清冷的“住手”二字,仿佛极为有震慑力,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白衣绝世公子。
苏逸之飞跃而起站在云若飞的身边,看到她脸颊上的伤痕,怒不可及、双眼冰冷。一群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陈勤已经摔倒在地,嘴角喊血。
而随后因为骚动来到这里的两国使臣和太子萧允言也正好目睹了苏逸之的所为。
云明轩扶额叹息,明白事态的发展由不得他控制。
想对萧允言致歉,却不曾想他一语不发只是意会云明轩将此事全权交由苏逸之处理。毕竟这样的纠纷如果由太子萧允言出面,就会变得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
“你……”七皇子陈勤说:“苏逸之,你好大的胆子。”
“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讲得就是诚信。”苏逸之淡然的说:“貌似七皇子忘记了你与我之间的承诺。”
一时之间语塞,苏逸之转过身对其他两国使臣说:“两位大人认为我说的对吗?还是说需要向七皇子重申我们的协议。”
已经到手的财富谁又肯轻易吐出来,更不想惹进这样的是非之中,更何况去招惹苏逸之这样的金山,东陵国的使臣说:“既然无事就起程吧。”
北国的大汉倒是最会察言观色之人,说:“殿下,我看着萧允明似乎身体也不太好,依我看还是备一辆马车派人看着吧。否则到了京城怕是会没命。”
萧允言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如何不抓住机会,忙说:“还是耶律大人谨慎,本宫都给忘记了。来人,备马车将逆犯萧允明带到车上,给他找大夫看看。”
“是!”
两国使臣跟着萧允言赶紧抽身离去,仿佛没见到任何东西也似乎没发生过任何事。
侍从打算扶起陈勤,却被他一把甩开,他气急败坏的说:“滚开!”
说完就夺过侍从手里的剑打算报仇,毕竟身体上的伤倒是其次,好歹他也是堂堂一国皇子,居然被一个亲王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还要装聋作哑,他断然是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苏逸之分毫不动,伸臂阻止身后的云若飞,说:“我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人伤她分毫。”
眼眶红润,心中哽咽,看着苏逸之无比坚定的侧脸,云若飞再不多说一句,这是他的决定,自己本应该无条件追随。但此心同彼心,云若飞的誓言也是如此。
苏逸之又说:“七皇子若想伤我,还是问问长孙皇后和长孙大人。”
此言一出,让陈勤呆若木鸡,手中的剑久久未放下。
苏逸之拉着云若飞离开,双儿得意的说:“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云明轩的妹妹,林星宿的知己,更是我们苏大哥的命。你以为你打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