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危机四伏,云若飞唯有停留在护城河旁,看着熟悉的地方,她陷入深思,却分不清心中是何情绪!
白鹤灵儿懂事,走了过来,或许爱屋及乌,亲昵的将它的头顶着云若飞的头,似曾相识的动作,让她想起那个在北冥山等着她的人,不禁心中一暖抱着白鹤的颈脖,不舍得再三叮咛,要它顾着白铭,记得来接她回那北冥山。
白鹤飞天,明知不可能,却还是眺望北方,却怎么也看不到那悬山。北冥山匆匆一面,九年的忐忑才刚刚因为他而平静,却又因为这熟悉的地方,心中又起波澜!
云若飞苦涩一笑,回想当初一眼相许,如果真的一生两世,浮生忘回忆中那临别叮咛交代林星宿的话,是要执迷不悔的重遇,还是心碎的宁可此生不遇,终究还是没有答案!
一路来她一直在想,一人许她此生安隅,一人让她乱世沉浮,咎由自取也好,偏执己见也罢,事要了,情要断,方能不辜负曾经的自己,以后的他。
沿着护城河下游走,发现扁舟一叶,虽然熟悉却不敢多想,只是苦涩自己的多情,划着青舟,朝着对面自己的若谷而去。
然,才刚刚看到木屋,却明白九年的物是人非,令人陌生。曾经简陋的木屋,如今休憩的宛如云府竹阁的精致舒适。
木屋周边那早已只剩残骸大树,是那纠缠爱恨的木槿花树。惬意的秋千,曾经的古琴,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存在,却显示着是人刻意的雕琢与准备。
她不是不曾多想,可初语却欢喜的先入为主,说:“星宿布置的可真好!”
“是啊,一定是星宿,这里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云若飞自嘲一笑,推门而入,一把把有别于传统的古琴挂在墙上,大大小小、形状各异。
打开略有粘灰的木盒,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花种,还有那木槿花的残骸,却留有余香。
她红了眼,恨自己此时此刻还是寄希望于这里所有一切都可能是苏逸之的准备,却又怨他明知让她肝肠寸断却又坚持为之的残忍之举。
当初的等待,如今的残骸,相互错过,徒增悲凉!究竟是谁,又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爱也好,恨也罢,她即将斩断前缘,因为她的以后,只有白铭一人!
想到此处,她便让初语书信一份带去玲珑阁,果不其然,夜幕刚到,就看到那倾城的琳琅如约一人前来!
琳琅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可却对若谷的一切感到吃惊,因为她一看便知这里的一切是何人所为,心中感慨,犹豫实情是否相告,却怕干扰了两个人的逐力,更何况又听云若飞说:“你放心,此番我回来并非要破坏他的计划,我只是想告诉他,此生不悔,来世不见!”
琳琅吃惊的看着如此倔强的她,曾经的她爱的明明那般无悔,却只因他娶了别人,甚至明知这不过是个计划!
“既然此生不悔,何必要告知于他?倘若来世不见,又为何急于此时见他?”琳琅拨动了那庭院之中的琴弦,说:“难道你不是心里依旧有情,希望他挽留你,又或者……再续前缘吗?”
云若飞苦涩的笑着,她懂不是旁人不了解自己,而是她一直自欺欺人。旁人以为是迷茫到许下诺言,可直到再来这木屋,想起当初的那份期许之时,方才明白不过是心有不甘,毕竟那般爱过,如何一了了之!
她转身红着眼,倔强的说:“是啊,我不甘心!至少就这一点……我真的不甘心!可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此番前来并不是想再续前缘,只是希望见他一面,告诉他,我曾经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么怨恨他!”
迎着琳琅眼中的诧异,云若飞苦涩一笑,说:“曾经的自以为是,让我没了亲人,伤了朋友,还害了爱我的人!琳琅,我知道我有多么爱他,可我也明白……前世今生……我与他重来都是无缘!以后的我,只想陪在白铭左右,成全我的信赖,不辜负他的偏爱!”
“我能否想为,你此番前来只是倔强又无用的复仇!若飞,你那般聪明,为何单这一点会像孩子般稚气!你爱的是他,如何与白铭相依一辈子,你这样对白铭公平吗?对自己难道就负责了吗?”琳琅一字一句,没有情绪的起伏,可平淡之中,却句句犀利,心中依旧为她与苏逸之感到惋惜!
云若飞知道琳琅说的是事实的全部,因为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听闻了水星长老的话后,就最后决定独自一人前来这南国,因为她不忍伤白铭,也不愿再带给他任何一丝的危险!
琳琅见她低头,又说:“你明明不爱白铭,你爱的是苏逸之!”
“可……他娶得是别人,在乎的是当年的隐瞒,重视的是苏家人对天下的责任!”云若飞一直以来的疑惑,似乎在这场没有压力的谈话之中,得到了答案,不再自欺欺人,也没有愧疚自责。
她说:“琳琅,我有多爱他,我如今就有多不甘!可其实想想,我还是不变的,曾经以为他要的是世外桃源的与世无争,我背负所有,只为他云淡风轻!如今他要天下太平,复仇安家,我也不多做阻拦!只不过今非昔比,我要告诉他我的怨,平了心里的不甘!”
“然后呢……”
云若飞看着那遥远的北方,说:“然后我就陪在我最信任的人身边,即便我什么都不说,不做!他永远会懂我,护我,不会误会我!我得到了一世的平静,也还了他这一生的爱意!琳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懂我爱不爱他,可至少我心甘情愿陪着他一辈子!”
琳琅无言,早知九年改变很多,却不曾想无论是他还是她,情虽难舍,怨却长积,早已回不到最初!
心中悲凉,彼此有心却难续前缘,一时失神,也断了那琴弦,让人从过去之中惊醒!
“抱歉,我一时失手……”琳琅也终于放弃了那份对过去情深的挽留。
云若飞摇着头,刻意扭曲的说:“星宿有心罢了,我这废了的手,也用不上了!”
琳琅知她刻意为之,意味深长地说:“即便你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可如今的京师犹如铁桶,附近州府的兵力全都在城外驻扎,加上护城军足足30万兵力!”
云若飞吃惊萧允文为了对付她,居然如此劳师动众,却又想起当初得知苏逸之的计谋,故而说:“莫不是,他开始怀疑你们了?”
“自从玉凝死后,萧允文失去了多年以来的耐心,不仅变得心急暴躁,也不会再继续演着大圣人,对公子步步紧逼,甚至紧锣密鼓的公然部署,要大举进攻玲珑阁强取神器!”琳琅担心的说:“而一方面,名扬公主的蛊毒日渐加重,牵制着公子和君翰,虽然她哀求我不要告知公子,但……我恐怕也瞒不住!”
“可即便如此,大军赶到京城也需要3日之久,如何抵御30万大军……”云若飞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一笑,说:“原来林家的冤案,为的就是如今的下场,届时只要皇上或他手书一份,即可让30万大军倒戈,萧允文真可谓是自食其果!”
“并非如此简单,其实这30万大军之中也有萧允文的心腹,藏匿的极深!只可惜,没有玲珑阁查不到的事,我们一直保护着这些细作,只为麻痹萧允文,为我们所用!”琳琅言无不尽,却还是面有忧心!
云若飞以为她担心的是萧允文会对玲珑阁不利,故而说:“你可以告诉他,神器早就被我带走了……更何况一半的钥匙在我手里,他也打不开神器!”
琳琅犹豫再三,心有余悸的拿出了一份信,或许人隐隐有种习惯,对于害怕的人,无论如何也终究难改那恐惧的心理。
原来那份信,正是如今的萧允文写给琳琅的信。云若飞看了信中的内容,担心鄙夷的说:“他居然疯狂到这个地步,要对你赶尽杀绝!”
“其实,公子从吴南回来之时,早已取走了神器,只为保护玲珑阁太平!但药王谷一役,是我让他陷入绝境还暴露了身份,所以……他是不会放过我的!”琳琅苦笑着说:“我只是怕……连累了君翰和你……更何况我的命本也是……”
“你的命是我的,早已与他无关,你不欠他什么了,琳琅!”云若飞撕掉了那封信,说:“既然逸之与沈大哥一早就有了安排,想必早已对萧允文说了实情!只不过他素来多疑,不信罢了!”
“他不会知道的!”云若飞想起北冥山所发生的一切,说:“有些事,早已在他的预料之外……或许他知道了七星手环并非单纯的不伤不灭,又或者知道这手环是神器的一部分,但他却不会发现身为七星的你们,以及……更多!琳琅,其实这次我找你来,是我想去玲珑阁,带我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