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铭依旧笑得一脸没心没肺,但苏逸之此时的想法却是觉得此人陌生的可怕,仿佛无论如何都看不透这个人,可偏偏却是莫名的信赖。再想起过去,似乎至从他出现以后,很多事就如同他一样,想到看到却怎么也想不通、看不透。
方才,他明明还在别院之中静候白铭火引子的通知,却莫名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带着火引子作为信号来别院通风报信。
作为一个来自北冥悬山的尊主,在深宫内苑竟也有助手,这对苏逸之而言无疑是意外的。但手上的火引子不会是巧合,更何况黑衣人自告奋勇要作为引路人,带他先去救出琳琅。
随之最初的计划出现了调整,为确保万无一失,让萧允言与林清桂提前行动。
一面,白铭则在前院吸引云贵妃的注意,打听消息。
另一面黑衣人则引着苏逸之走进此前萧允言所发现的密道,不出所料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云宫内院。
云宫别有洞天,黑衣人也显然极其熟悉,开启机关便引着他来到一个地下密室的路口。但后来似乎事出有因,他匆忙离开之后依旧反复交待苏逸之要小心机关。
虽然算不上见面,甚至也是第一次接触,但苏逸之依旧还是选择相信他,这是出于对白铭的信任。
苏逸之也是出自玲珑阁,这密室之中区区的机关自然是难不倒。所以不费吹飞之力便进入密室,但屋内却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琳琅的踪迹。
但心细的苏逸之却还是耐心的寻找蛛丝马迹,地上未干的斑驳血迹,以及在墙脚刻意留下的字迹。从中不难推敲出,此前琳琅的确被关押在此,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她在不久之前被悄无声息的转移了。
早在很久以前,他们都知道了云贵妃的身份,却依旧迟迟没有采取行动。为得是南帝与三国对南国的态度,但更多的便是为了出其不意。
看如今琳琅以如此快的速度被带走,足可以见除了云贵妃外,宫中还有其他人亦或者就是鬼修本人,否则他们绝不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收到南帝在御书房中发布的密令。
苏逸之想到此处,深怕外面的局面会有所闪失,故而把握时间,马上赶去与白铭汇合。
一旁的云贵妃自然不曾想苏逸之竟然会从云宫里面出来,而且又听白铭的话中有话,开始大感不妙,说:“白铭,苏逸之,你们居然骗我?”
此时,萧允言与林清桂率兵堵住云宫大厅的门,人多势众的将云贵妃他们几人围得水泄不通。云宫的几个宫女和内官吓的瑟瑟发抖,跪了下去不停求饶。
而名伶和那名仕女却忠心不二,一前一后挡在云贵妃的前面,还听名伶说:“娘娘,你快想办法走。”
云贵妃不慌不乱,笑得荒唐大声,与以前那清冷的形象判若两人,说:“南国太子萧允言、大元帅林清桂、四国公子苏逸之、甚至还有北冥山的尊主,为抓本宫区区一个女子,竟还率领大批禁军与御林军,简直是太看得起本宫了。”
萧允言说:“不敢低估!此前所有人都是低估了你的野心,错看了你的身份,才会导致这般局面!本宫如今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云贵妃笑得张狂,挑衅的反问:“你敢吗?如今两国君王都在南国,西明国的内乱……东陵国的国仇……你只要说出去,你看看他们怎么想南国!”
林清桂身为南国大元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允言,轻声说:“允言?!”
萧允言本也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但此时由云贵妃的嘴里说出,却不知为何竟有些后怕,或许是那他不曾确定却又难以想象的过去,让素来谨慎他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苏逸之此时却说:“殿下,还记得御书房中皇上说的话吗?自古圣贤帝王谁又敢说一直无错,更何况我们皇上仁厚重情,被一些小人蒙蔽也是在所难免!”
“蒙蔽?!”云贵妃仿佛听到极为荒诞的话,笑着说:“苏逸之,你的话还真是可笑!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吗?”
所有人此时陷入出奇的安静之中,士兵们拿着刀弩警惕的看着眼前癫狂的美人,而萧允言的面色也几近惨白与紧张,就连常年征战的林清桂此时也格外严肃。
苏逸之与云贵妃二人对弈,一个淡然自若却面无表情,而另一个却笑得无所畏惧,令人浮想。
此时,一直在角落的白铭却笑着走出人群,轻摇纸扇,仿佛依旧是事不关己,说:“当年的事?什么事?不就是一个皇帝爱上了一个美人,而这个美人却是南瑜国的公主吗?”
众人哗然!
提及罪国本就让人骇然,更何况如今还说出这么可怕的传闻,让所有听到的士兵甚至都开始害怕是否还有命从这里出去。
恐怕就连萧允言也不曾想白铭竟这般将这件事如此荒唐的说出来,而一直以此要挟的云贵妃早已气得脸色青白。
白铭此时依旧轻松,笑着说:“我不属于四国,不管禁令!但是……贵妃娘娘似乎忘记了,当年南瑜国却还是南瑜国!”
苏逸之感激白铭的避轻就重,此时也接话,用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不缓不急的说:“事无不可对人言,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所以如今奉圣言来抓你,为得就是天下太平!”
萧允言知道他们已为他铺好前路,此时也坦然的说:“云贵妃,多年以来隐藏身份,图谋不轨!实乃南瑜国皇室公主,更是挑起四国争端,扰乱民心的鬼修!来人,给我抓起来!”
在场所有人就连林清桂都难以置信的打量着云贵妃,传说中恩宠六宫的美人,竟然是罪国的皇室遗孤。
林清桂恍然顿悟,所谓的似曾相似竟是当年与秣云海的一面之缘。而他更加明白他妹妹性子柔顺,为何当初会因为云贵妃的出现,要求他竭力协助她,说服南帝封萧允言为储君。
此时一旁的宫女与内官早已吓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而四周不停缩小的包围圈即便人多势众却依旧战战兢兢,害怕那传说中的冤魂恶鸟随时跑出索命。
云贵妃出其不意,从衣袖之中飞出银针,将跪在地上的那些早已吓得失了精神的宫女与内官全部杀死,继而笑得空洞冷漠,仿佛地狱的勾魂使者,说:“叫萧景天出来,他凭什么此时此刻可以躲着,叫他给我出来!”
“大胆!我父皇的名讳难道也是你可以直呼的,给本宫抓起来!”萧允言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都围了上去。
却在此时,远方恶鸟怨灵哀戚悲鸣,云贵妃嘴角得意一笑,放心释然。
苏逸之与白铭同时喊出:“保护太子!”
此时所有人有条不紊的丢弃兵器,还点起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信将疑的将萧允言包围了起来,而林清桂更是挥剑站在了他的面前。
陆陆续续的火光瞬时间将整个云宫照亮,让人炙热窒息。
而那些慢了半拍的士兵早已被雀蛊啄伤,此时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令人害怕颤抖。
但面对着其他点起火折子,不停晃动的士兵,雀蛊却恼火的啼叫,犹豫的迟迟不敢靠近。
萧允言激动的看着苏逸之说:“逸之,它真的怕火!”
白铭赞许的点了点头,佩服的看了一眼苏逸之。
然而就在众人庆贺那所谓的恶灵竟也就是寻常猛兽,也一样害怕火光之时,云贵妃却将她的暗器再次对准萧允言。
苏逸之惊呼:“允言!”
然而与此同时,数百根银针刺向萧允言周边的士兵,他们纷纷倒下,让之前的火墙也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雀蛊贪婪的冲向萧允言,唯林清桂持刀与之抗衡。
此时,名伶对身后的云贵妃说:“娘娘,趁现在快走!”
云贵妃不甘心的看着萧允言,准备发出最后的攻击之时,却听屋外传来稀奇古怪的哨子之声,惹得人心烦不说,就连那雀蛊也委屈的咕咕直叫。
云贵妃知道那是鬼修在暗处的信号,故而愤怒的扔出一个黑色的小球。
随着小球落地碎裂,数一百计数不清的黑点不停的袭击众人,挡人眼球。而且受其袭击的士兵却开始奇痒难当,阵形也纷纷开始失去了原有的样子。
就在众人满着躲避这奇怪的毒物之时,云贵妃连同名伶与仕女消失在眼前!
但苏逸之本就一心抓捕云贵妃又是武功高强之人,他凭借轻功和此前对云宫的了解,紧随着云贵妃他们一伙一同跑进了此前的那间密室。
然而追赶到密室之时,苏逸之却发现此前刻有字迹的石墙竟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条狭长的通道。
原来琳琅的提示竟是在这里,苏逸之有些懊恼。
但他却确定了云贵妃他们逃亡的方向,毕竟此前他刚刚来过这件密室,所以义无反顾要继续去追,却被身后的白铭拦了下来。
就在这条通道的路口,白铭笑着说:“古人云穷寇莫追,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逸之说:“古人也说过:后患无穷!”
说完便不言不语的与白铭一起走进了这条暗道,但越走越窄的暗道似乎一直没有尽头,正当他开始犹豫是否是他判断错误之时,眼前昏暗之中的人形却挡住了他们。
照近火折子一看,竟是名伶与那紫衣仕女挡在面前。
那仕女极为嚣张,指着苏逸之便大骂:“你这个罪臣之子,我都不明白殿下为何还一直留着你!”
苏逸之此时却清冷的问:“你们殿下到底是谁?”
“没用的,你们别想追公主,更别想查到我们殿下的身份!”
说完后,那紫衣仕女便从袖中拔出一灵巧的铁鞭,气势汹汹的冲向苏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