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为什么用槐树的事跟马大元说了,马大元听得一知半解,但他愿意相信我,拿起手机开始找熟人买槐树了。
槐树这种东西,最是下贱,不值什么钱,没多大一会儿,马大元就联系好了槐树的卖家。
过了半个钟头,槐树就送过来了。
槐树送过来了,就得准备开工。
然后我又给马大元讲述一些戏台的冷知识,比如说后面要比前面稍稍宽一点了,戏台后面比前面稍稍要矮一点了,这样,戏子踩在前头,有个美名,叫步步高!
我说一件,马大元就找人记下一件,他边记下这些东西,边说我这个人懂戏,是个行家。
李涛也傻眼了,他偷偷问我:你开大货车还开了个博学多才啊,这都是哪儿学来的?
我这是梦里学来的,我这么跟李涛说。
李涛不爱搭理我了。
唉!这年头,说真话都不行啊,我确实是在梦里学来的。
另外那几名大学生,看我说得头头是道的,也对我有了一些改观,其中那位嘴巴嘴损的女生,还专门向我询问了一些关于戏台的问题。
我都感觉她有点小崇拜我了。
嘿嘿!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都说有钱的人是老大,其实不对,事实是--有知识的始终是老大。
一些房地产老板,知道自己的底蕴差,还专门去请一些有文化的人当自己的老师呢。
我慢慢的和这几位大学生有些熟稔了。
也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那个嘴巴有些损的女大学生叫曼婷,是个云南人,云南的妹子,娇小玲珑,就是嘴巴有些不饶人。
有一个胸很大的女生,叫苏华,是个江苏人,吴侬软语,说话特比的嗲,听一句,感觉骨头都酥了。
最后一个女生叫王小筠,好像就是本地人,特别不喜欢说话,偶尔说两句话,也是“恩”“啊”“是”“好”之类的,很吝啬自己说话的字数。
这三名女生都来自不同的大学,具体是什么大学我也没问。
反正她们都是在网上认识的,因为喜欢骑行,走到了一起。
至于边上这位高大的男生,叫古力。
古力是个西北汉子,但却没有西北汉子的剽悍,他显得有些娘,说话也不温不火的,一旦受了什么委屈,喜欢忍,比我还能忍。
就说刚才在村口,他瞧见自己的伙伴变成了那种模样,当时竟然没有冲马大元发飙。
足以见得,他是有些小怂的。
在我和几位大学生闲聊的时候,古力还凑到了我的身边,偷偷问我:喂!哥们,我问你一件事情哈。
“你问!”
我说。
古力问,那个疯子会不会说的是真的,我们之间,有个男生是鬼?
他说他感觉李涛阴森森的,会不会他是鬼呢?
我去!
这家伙的,还先怀疑到我们李涛的头上了?
我告诉他,李涛绝对不是什么鬼,同时也让古力别把“疯子的话”往心里面去,这里面,绝对没有鬼的!
古力这才没有说话。
但其实,我的心里,倒是对古力留了一个心眼。
如果说那个疯子的话是真的,那我们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古力。
首先我不可能是鬼,第二个,李涛也不可能是鬼,如果他真的是鬼,余大爷早就告诉我了,还等到现在……这个疯子告诉我吗?
所以,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古力。
我们这边搭着戏台,聊天聊得火热呢,结果疯子过来了。
那个疯子站在戏台边上,嘿嘿嘿的傻笑。
并且告诉我们:你们之间,有人是鬼!真的有人是鬼,鬼……来了……鬼……来了,今天晚上,有人要遭殃!
如果说中午那时候,疯子说我们之间有鬼还只是一个笑料的话,现在再说,就有点惊悚了。
至少那三个女学生都不敢说话。
我望过去,曼婷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华则抱住了王小筠的肩膀,害怕的心情,溢于言表。
王小筠这姑娘,倒还真是一条汉子,虽然也怕,但至少没有表露得太明显。
相比之下,古力最没用了,他急得喉咙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明显是太过于紧张造成的:疯子,疯子,你说明白了,到底谁是鬼啊,不要吓唬我了。
李涛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也觉得这个疯子,实在是有些古怪。
我们六个人,一时间,竟然被疯子给恐吓住了,场面还是很尴尬的。
疯子继续说个不停:鬼来了……鬼来了……鬼……今天晚上,有人要遭殃。
他发布着惊悚的言论,没有一个人敢跟正面刚。
最后还是马大元出来了。
他拿着拐棍,赶走了疯子,并且他让人看住那个疯子,不要让他乱来。
赶走了疯子,马大元跟我道歉,说对不住,这疯子的话都是胡话,让我们不要随便相信。
我们假装若无其事的点头,实际上,各自的心里头,怕都是有一把小算盘吧?
晚上,吃过晚饭,戏班的人来了,他来验收戏台。
马大元带上他来戏台,此时我正在戏台边上,指挥小工们干活呢。
那戏班的人,只看了一眼,立马给马大元竖了一个大拇指,说这戏台真叫戏台,别的不说了,后天的中午,戏班准时过来!
听到这,马大元这叫一个高兴,咧着嘴问戏班的人:真的?
“当然真的了,话说回来,这十里八乡的,都没有你马大爷懂戏!”戏班的人来的匆匆,去得也匆匆,但是已经订好了来村里的行程了。
马大元这一高兴,给我们六个人一人发了一个大猪手。
大猪手是卤过的,味道特别香,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期间,马大元还专门感谢我,说这次我能来,是他的福气。
我笑了笑,说过奖了。
李涛这会儿更不认识我了,他还以为我对戏台的解说是瞎掰的呢,原来我说的都是正儿八经有讲究的,要不然也不会入戏班人的法眼啊。
我嘿嘿笑了笑,没多说话。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九点半,这个点,村里的人都已经去休息了,唯独我们几个搭戏台的人还没休息。
马大元给我们六个人一人端了一碗草药,说这是能够治疗“黄泉水”的草药。
我们几个仰头喝掉了。
别说,这药喝下去,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想想我们在黄泉水里游泳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喝过了药,我们几个人都回了屋里。
我们六个人一共占了三个屋,我和李涛一个屋,三个女生一个屋,古力一个屋。
开始的时候,按照分配,古力应该是和我、李涛共一个屋的。
可古力打死都不干,非要单独搞一个屋。
我和李涛都感觉这个哥们有点奇怪,要说都是大男人,睡在一起怕什么?除非心里有鬼。
回到房间,李涛还偷偷瞄了瞄古力屋子的窗户,他看见古力这么晚回家,依然在写字桌上奋笔疾书,就偷偷问我:亮哥,你说那个家伙,会不会真的是鬼?
我知道古力指的是谁,笑了笑,说这种没准的事情,还是不要老说。
老说老说,没有鬼都得说出真鬼来。
和李涛聊了一阵,我们和衣而睡,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我听到外面一阵阵嘈杂的声音,赶忙穿了衣服到院子里去看。
就看到好多村民,一溜烟的冲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还边说:疯子说的话,应验了。
有些村民,跑到马家院子门口的时候,还不往犀利的冲里面剜一眼,当他们看到了我的时候,眼睛里迸射着一道恶毒的光。
我被他们的目光直视得身体打颤,实在是可怕。
等村民们走得差不多了,我连忙回到屋里,喊醒正在熟睡的李涛:涛子,涛子,起床,外面出事了。
李涛听到“出事”,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服就和我出门。
跟我们同时出门的,还有那三位女大学生。
唯独不见那个古力。
当然,我现在没时间浪费在这个哥们的身上,带着女大学生和李涛,追了出去,顺着村民刚才的方向,奔跑着。跑了大概两条街,我看到一栋楼房前面围满了人。
不用说那里就是出事的地点了。
我们几个连忙跑过去。
当我们凑拢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立马让开了一个位置,把我们让了出来。
我顺着村民让开的路,往里头一瞧。
之间一个人躺在担架上,身上披着一块白色的布。
白布里面血迹斑斑。
“这是?”我询问马大元。
马大元抽着闷烟,没说话,边上一位村民已经炸毛了。
他冲我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就是你们这些人过来了,带来了恶鬼,弄死了程家阿八。
程阿八昨天晚上和我们一起搭戏台呢,挺好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我偷偷掀开了白布的一角,当场差点没有吓晕过去。
原来程阿八别的地方都很好,唯独脸--一张脸被劈了几十刀,看上去,都成肉酱了,血红的眼球,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跟我们没关系吧,我昨天一晚上都在睡觉。”我尴尬的说。
三位女大学生都瑟瑟发抖的站在我身后,生怕这些村民要暴怒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