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了嘴边,瞧他那一脸高傲的样子,我总是问不出口。
爱说不说,你总有说的时候吧。
我心想。
这天,我一大早又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让我凌晨去给刑老板送货。
照理说,每次给刑老板送货,都是白天装货,最晚的也就是傍晚开始装货,凌晨就出发了。
可是这次,竟然是凌晨开始装货?
会不会有问题?
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一次的货,会不会是真货?会不会风补影需要的那批货呢?
“没准真是。”
我感觉这次可能有,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我连着送了五次货,都没有一次是对的,这次再说,能是好货?
难!
我想到这儿,心又沉下去了不少。
这两天,我好几次都看见提着灯笼的女人,漂浮在窗户上,冲我笑。
昨天晚上,看得特别真切。
事后,我尤其后怕,为什么?
因为我早上开窗子的时候,才想起来,我的窗户,是磨砂玻璃的,根本看不到外面,如果说窗户上能够清楚的看见“提着灯笼的女人”。
那应该是她反射在玻璃上的影子。
实际上,她就应该在我的房间里面。
“妈的,再等等,我估计就直接等死了。”
我有些恼火,在开货车去公司的路上,心情也不是很好。
车子开到了“黄浦路”,我接到了损友李涛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儿。
我说快到黄浦路了,待会就可以去接他。
因为前天,我叔叔得了急性肺炎,这两天一直挂点滴在,不可能陪我去福州,我只能另外喊人,毕竟日夜兼程,我一个人压根吃不消。
所以我喊上了李涛。
李涛是我的发小,也是个大货车司机,人比较贱,说话特别逗,带上他也是个旅途中完美的开心果。
可是……我送货送的不是一般货啊,平常压根不敢喊上李涛,万一把他给吓死了怎么办?
这次叔叔得病,没法子,只能喊他。
而且我半个月走了两趟了,基本上没遇到什么特别浮夸的灵异事件,这次应该也不会碰上,所以我才敢喊李涛的。
从黄浦路拐弯到了千家街,我接到了正在吃炸串的李涛。
李涛上车后,就口若悬河,说他这两天可忙了,买了三万块钱的股票,以后不是单纯的大货车司机了,得算是兼职金融理财师。
我撇了撇嘴,没有理会。
李涛不停的唠叨,说他自从买了股票,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就算抽出时间去lol虐虐小学生,也要分心去看看股票。
“妈的,亮子,你不知道,我现在虐个小学生都虐的不安逸。”
我一笑了之。
一路上,李涛一直都在唠叨,直到……见到了木秧歌的时候,他才停住了唠叨,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和木秧歌十分友好的谈话。
木秧歌嘱咐了我几句,让我注意安全后,我开车去公司。
李涛则把话题转移到了木秧歌的身上:亮哥,那美女是谁啊?
“一朋友。”我简短的说。
“跟你关系不一般啊。”李涛撸起了袖子,说我不够意思,把到了这么好看的妹子,也不跟他介绍介绍。
我笑笑了之,心里其实美滋滋的,木秧歌是真让我在哥们面前长脸啊。
到公司卸货。
我一个端着一瓶水坐在花坛上喝着,看着搬运工装货--司机是不用参与搬货的,尤其是大货车司机。
首先搬货不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二来,如果大货车司机搬重货后,体力消耗得很快,开车的时候注意力很容易不集中。
所以我从来不会去搬货。
但李涛喜欢搬货。
这家伙,有“搬货’的瘾,他爸以前是个搬运工,打小李涛就去帮忙,久而久之,竟然有了搬货的“爱好”。
现在这趟货,李涛正忙前忙后呢,看得我都有些惭愧。
不够他越是这么勤快,我还越是不能去搬,因为待会开车出发,第一个开车的肯定是我,李涛必然会躺在床板上睡一觉的,我得珍惜体力。
装货从凌晨持续到凌晨三点,总算搬完了。
工人们都去洗脸、喝水、抽烟去了,李涛则骂骂咧咧的爬进了车厢。
他嫌那些工人不知道轻重,搬东西重手重脚的,别把雇主的东西给“碎”了,所以专门钻到货箱里面去检查一下。
我暗暗给李涛竖了个大拇指,这哥们,干活绝对是有信仰的人,就冲这点,他就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不过,自李涛进了货箱之后,连续三分钟都没有传出骂人的声音出来。
这在一般人的眼里,没什么毛病,但我知道,李涛绝对不可能不骂人,至少他都要口头禅的骂上几句“操你姥姥”之类的。
为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出事了吧?
莫非……这趟货,真的是真的,所以李涛出事了?
我脑子里顿时一阵空白,连忙小跑到了车厢后面,开始顺着货,往货箱里面钻。
由于货箱里堆满了货物,所以我往上爬还有点小费劲,好不容易爬上了货堆,我正要往里面看的时候,突然,车里没来由的升腾起了一阵阵刺骨的冷气。
我这又不是运海鲜的冷气车,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劲的冷气?
我再探头,发现李涛躺在车厢的最里面位置,很安详的躺着,脸上带着一些白色的霜。
白霜下是李涛冻得发紫的脸。
我确定李涛还没有死,因为我听见他“咯吱咯吱”的撞牙声音,人一冷就情不自禁上牙齿磕下牙齿的声音。
“涛子!”我冲李涛嚷嚷。
李涛没有回答我,他两只手放在胸前,不停的嘟哝着:冷!真的好冷,姐姐,把空调关了吧?
要一般人看到李涛这种行为,还以为他直接冻啥了呢。
但我清楚,这车厢里面,有脏东西,而且这个脏东西,是个女人。
“你别害兄弟,有能耐冲我来。”我拍着胸脯往里冲,怎么说也要把李涛给拉出来。
可我才踩住去两脚,我感觉周围的环境变了。
上一秒,我还站在货车里面救李涛,结果下一秒,我到了一个十足黑暗的地方。
我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哪儿?”
我心里开始打鼓了,这特么的到底是哪儿?李涛呢?他会不会有事?
我心乱如麻,脚下也试探着迈出去。
连续两三下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感觉我踩着的地方,是一块平地,压根不是我那车厢里面。
“完了,这车货真的是鬼货,货里面有鬼啊。”
我联想起刚才李涛的嘟哝声“姐姐,求你把空调关了,冷”,我就不寒而栗。
我这周围,肯定是有脏东西,没准她正站在远处,安安静静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呢。
心里有顾忌,我动作也不敢太大,稍稍把腿探出去,然后两只脚很快并拢,我就这么一点点试探着周围的环境。
什么也没试探出来,唯一感觉这周围是一块很平很平的地面。
我才说这是地面呢,结果我一个不小心,脚踩空了,后面跟着的脚没控制好,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下一秒,我漂浮在了半空中。
“啊!”
我大声尖叫了起来,看来这是要完啊,这不会是万丈悬崖吧?
半秒钟后,我才知道想多了,因为我摔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想来只有几十厘米的高度,我仅仅摔得眼睛冒金星而已。
被摔这么一下,我都替我害羞,就这么点高,还嚷嚷那么大声,这要给别人知道,还不嘲笑死我吗?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继续摸索。
突然,一道光打了下来,把我周围一米的范围照亮了。
这光特别像舞台上使用的追光,就那么一圈大,追着你走。
我通过追光,看到我周围平整的青灰色地面,我在猜测这里是哪儿?
接着,追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亮度昏暗的灯光。
这道灯光打出来了,我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灰色的地面,在我面前,有一个大号的台子,这是个戏台,方方正正,铺着一层红色的羊毛地毯。
我怎么会来到了一家戏院?
我连忙四处张望,什么也望不到,在我身后,有这一排排的座椅,那些座椅,像是一尊尊坟墓一样,孤零零的落在原地。
再看戏台上,一个人都没有,空旷旷的,像是一个坟场。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咿呀!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戏台上面炸出了一句女人的唱腔,把我唱得汗毛直立。
“谁?”
我大声喊了一句,要给自己壮壮胆子。
但我的声音在硕大空旷的戏场里面撞来撞去,愣是没有回响。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有些发毛。
呼呼!
没有人回声,但我的耳边听到了风声。
呼呼!
这次风声在我的身后传过来的,我连忙转头,发现一道红色的影子飘了过去。
“哎哟,我操。”我连忙下蹲,站稳了重心,浑身的肌肉都在抽紧。
“咿呀!”
又是一声女人的唱腔,她喊了这一句,戏台上,传来了各种乐器的声音。
有大鼓、二胡、金锣……琵琶、三弦等等声音。
而我望向戏台上,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的戏台,竟然乐器声,如此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