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等人慌忙过来搀扶
醍醐老母坐在地上喘息道:“孙女婿,你过来。”把方仲唤到身边,伸出枯干似骨的手抓,握住方仲手掌,语重心长的道:“孙女婿,老身早知自己没几日好活,非为别的,但念仙儿这孩子孤苦无依,要是老身不在便没人照顾,所以才要留下你们几个人来。你如今与她拜了天地,便是一家人,可不能欺负了仙儿。”
方仲忙道:“不会的婆婆。我一定好好照顾仙儿。”
醍醐老母慰然点首
普玄与定观见醍醐老母神情萎靡,道:“婆婆,不如进屋歇一会吧。”
醍醐老母看了看普玄与定观,摆手道:“不必了,定观道人,你站到我前面来。”
定观依言站到前面。醍醐老母道:“看你人也老实,老身又救过你一命,便传你一些本事,你跪下来听老身吩咐。”
定观跪下后,醍醐老母道:“老身有名有姓,醍醐老母的便是。你我虽非师徒,却须让你知道老身的大名,这传你的本事,非是让你出去卖弄,而是要替我施法的。”普玄等人现在才知这老婆婆的称谓,虽然自己孤陋寡闻,不知这大名的来处,然问起老一辈的耆老高人也许是听说过的,当下更是尊敬了几分。
醍醐老母指着不远处救过定观一命的符阵道:“老身要你去把那外面所立的符阵背出来,此阵名幽冥索魂还阳法阵,内藏玄机,管人之生死、聚散、净化等各症状,均是这三十六个符文变化而来,你要牢牢记住才是。”
定观震撼不已,但又心生疑惑没,问道:“不知婆婆要贫道怎样去做?”
醍醐老母道:“老身曾说过,我这孙女只有一魂一魄,每到月中,老身便施法招魂,从不懈怠。可是老身多大年纪了,难道还能陪我孙女一世,所以,需寻个老身不在时的帮手。”
定观道:“可是贫道本事低微,只怕学不来这种,辜负了前辈一番期待。”
醍醐老母道:“谁又是从娘胎之中便会的,你尽管学便是了。”
定观答应道:“一切听从前辈吩咐。”
醍醐老母撑拐站起身来道:“这两个臭贼的尸体,你两个帮忙处置了吧。孙女婿,扶了婆婆进屋休息。”普玄与定观自去做事,方仲扶了醍醐老母正要进屋,忽听普玄惊道:“这道人没死!”
一阵冷笑声中,一具尸体缓缓站起,微弱月光照在脸上,俱都是高低淤肿的斑驳伤处,竟然是那已被醍醐老母乱拐打死的道人。
其实那道人根本未死,醍醐老母打他时已是真气枯竭,落拐无丝毫重手,虽然擦伤些面目,如何打得死他。这道人故意忍疼挨了数十拐,不过是假装丧命实则偷生,便是为了提防醍醐老母识破其假死。直到确定醍醐老母连站也站不稳,这才心中大喜的站起身来。
这道人谨慎为先,先探手腰间百宝囊,摸出一颗兽丹纳入口中,一阵闷响及吐纳运气之后,气息暴涨。这种借用未炼化的野兽内丹而暂时增长功力的神通,是砺丹堂所独有,不过隐患也不小,使用一个不慎,极有可能被兽丹所含戾气感染,而成为一个闪失神智的杀人狂魔,若是万一把兽丹吞入肚子,其下场会与姜文冼一般无二。那道人抽出宝剑,恶狠狠道:“老乞婆,你打了我解灵子三十多拐,便在你身上插三十多剑,你若如我一般不死,便放过了你。”拎剑纵起,一道剑光劈向醍醐老母。醍醐老母移动一下身子都难,如何能够抵挡。方仲正在醍醐老母身旁,抱着她奋力一滚,那剑光擦着二人身体从旁而过,把一棵大树劈成两截!
方仲这一躲闪虽然不雅,但毕竟救了醍醐老母性命。那解灵子轻咦一声,飞身而起,落到方仲近前,骂道:“臭小子,让你多管闲事。”伸手去捉方仲,忽然远处数团烈火呼呼而至,解灵子眼光一扫,发觉竟然是另外两个道人手拿桃木剑,正用符纸祭出一团团烈火。这些小法对解灵子而言如同瘙痒,他冷笑一声,护身真气外放,如同一道屏障,那些火团到了他三尺之地时便停止不前,直至熄灭。
解灵子心道两个入窍期的小辈,也敢和归元期的人作对,当真不知死活。把剑一祭,一道剑光奔着二道而来。以普玄和定观的修为,定然会被斩于剑下,就在这时,地上的方仲忽地抬手,掌心中符纸一闪,一道雷鸣之声响起,他与解灵子离得极近,这道雷咒又是方仲所画,比之普玄的法力要充沛的多,一道闪电竟然把解灵子胸前的护身真气打得一阵溃散。解灵子吃了一惊,在护身真气还未把胸前这一块包裹住时,地上的方仲一跃而起,手掌前伸,一团烈火从掌心飞出,从破开的护身真气之中一穿而过,已结结实实的烧在了解灵子胸前。
顿时焦臭之味散发而出。解灵子疼得一声大叫,向后连退了数步。祭出的宝剑失去此人指引,翻跟斗插在普玄定观二人脚前,把二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庆幸自己从阎王殿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解灵子双手一阵乱抹,方把此火熄灭,再一看胸前已一片狼藉,这也就是境界相差太大,如若方仲有解灵子一半的修为,这一下非要了小命不可。解灵子怒不可遏,恨不得把方仲碎尸万段。方仲一击得手,急忙把葫芦取出,冲着解灵子一指,但却毫无反应。方仲心道这葫芦为何时灵时不灵,明明上次与那武连风打时救过自己性命,如今危在旦夕,却又不灵光了。
其实方仲没有学过役鬼法,当然不知操纵之法,这葫芦当初那铁尸鬼收为鬼冢之时,尚未滴血认主,后来方仲无意之下鲜血溅到葫芦之上,便算完成了血契养鬼之法,虽然是方仲的鬼冢但也只有遭到血光之灾时,才会激发它的护住之能。如今方仲活蹦乱跳,当然毫无反应了。
解灵子一掌拍出,一个真气凝结的巨大手掌呼啸而出,把手拿葫芦的方仲打得哎呀一声向后飞出数丈远。
一旁的醍醐老母见方仲被打飞,本就灰败的脸上浮现一股疯狂之色,她从地上一坐而起,从满头白发之上拔出一根细长银针,向胸口连插数下,然后腾的站起,把藤拐插地,嘶声喝道:“老身命不久矣,拿苟且之身换你性命,也算不亏!”绿光一闪,藤拐入地生根,径直缠绕解灵子。
解灵子不意醍醐老母还能站起,吃了一惊,见藤拐插地如何不知,往上就纵,心道:“我在空中,难道也被你绑了脚去?”
醍醐老母冷笑道:“自入死地!”解灵子正往上纵,忽然四处树木枝稍伸出无数藤蔓,笼罩前后左右,几个缠绕,把解灵子四肢缚住,吊在了树虅之间。醍醐老母森然笑道:“嘿嘿!老身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往哪里跑。”那藤蔓越收越紧,把解灵子缠绕的上气不接下气,四肢几要断折,小命已顷刻不保。
解灵子命在旦夕,但求活命,已不顾后果,把喉咙一张,咕噜一声,将口中满是戾气用来增功的兽丹吞入腹中,妄图殊死一博,哪怕成为怪兽亦在所不惜。
藤蔓紧紧缠绕,解灵子似乎被困其中再无法出来。谁知喀刺刺一阵响亮,藤蔓束裹处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利爪,一通乱划,把无数坚韧的茎条强行扯断,一个披毛怪物掉落下来!咚的一声,砸在地面之上。
嗷!
怪物振臂怒嚎,声震四野,冰冷的没有半分人声。
一只酷似人形的怪物从地上站起,恶毒的眼神四处扫射,寻找泄愤的对象。
怪物兽性勃发,怒吼一声迈开双足,向醍醐老母奔来。醍醐老母连催几道藤蔓缠足,都未能迟滞它前行。刚从地下冒出的藤蔓,便被那怪物拉断,一道道的断虅,往醍醐老母的方向延伸。醍醐老母不闪不避,淡然看着越奔越近的“解灵子”,一只瘦手,却伸向了背后的布口袋内。
“解灵子”冲到跟前,双爪一扬,往醍醐老母扫去!
当那双爪举起时,醍醐老母一扬手,两颗丹丸飞去如电。嗷的一声悲呛,怪物的左眼上一道鲜血渗出,顺着解灵子淤肿的脸颊流下。醍醐老母无暇多虑,擎拐一跃,砸向“解灵子”头顶!醍醐老母那一拐还未击到它的头顶,怪物的利爪已横扫了过来。啪的一声,打在醍醐老母急收护身的藤拐上,虽未扫个皮开肉绽,这一股大力却把身在空中的醍醐老母直直的拍飞出去。
醍醐老母撞至一株大树后倒地不起,刚才强行催发的一点潜能也消耗殆尽。眼见怪物奔到近前,举起巨爪就要拍下,一道身影挟着无比勇气纵到怪物身后,剑光霍然大亮,一道数丈长的剑光直劈而下,咔嚓一声,砍在了怪兽头顶。
即便解灵子皮糙肉厚,但这剑光锋利无比,还是嵌进了他的脑袋正中。解灵子不曾被醍醐老母打瞎的另一只眼向上一翻,喉咙中发出一阵不甘的低吼之后,缓缓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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