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兴站起来,他蒙上右眼,只余左眼看到眼前的一切,这样看得更分明一些,他看着秋砚,冷笑一声:你的命好大,居然从镜子里跑出来了。
这话一目了然,他承认是自己封存了秋砚,乔宇往后退一步,这下好,三人全齐,正好来个正面对峙
果然是你杀了我,把我封在镜子里六十年,秋砚化身为厉鬼,身上的戏服像绵绵不断的水草,开始往外蔓延,拖在地上长长地
当年你给木槿最后一击,我看到了。施南兴老去,十分费力地站起来:我赶到的时候,木槿已经没了呼吸,我看着她的三魂七魄出来,能做的只有带走她的魂魄,当天晚上,她悲痛欲绝,伤心自己的死,更伤心自己看错了人。
我五岁时生有鬼瞳,瞳孔里有一只鬼和我一起长大,拖它的福,我开了阴阳眼,可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当天晚上,木槿挤走了那只鬼,住进了我的瞳孔里。施南兴说道:我和她一起生活。
缠心的鬼影子是木槿白颖珊豁然开朗:你们俩一起实施了这起复仇。
缠心的鬼是木槿,但是我亲手将他的魂封到镜子里。施南兴冷笑一声:我敢作敢当,不像某些人人面兽心。
你虽然有鬼瞳,只是个普通人,用了什么法子
我老家在云南某地,当地有个传说,想让某人魂魄不能超生,剪下他的头发和指甲融到器物里就可以。施南兴说道。
乔宇不语,民间传说害死人呐,不少传说和民俗,其实是半真半假,施南兴走运,第一次撞,撞到个真的。
封到镜子里好像有特别的含义。燕南说道:人看自己必须通过镜子,你是想说他人不如其表,败絮其中
乔宇连连咂舌,别看燕南长得粗犷,但心思细腻不亚于白颖珊,施南兴抿嘴一笑,脸上的褶子越发明显,一道道,一沟沟,苍老异常,他的双手颤颤巍巍: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咳,咳
秋砚的戏服卷起来,无限延伸,缠住了施南兴的身子,木槿的头变了形,身子幻化成带有锯齿的刀,划向戏服,施南兴已经被缠得吐不过气来,乔宇的底限被触到了,生为恶鬼,绝不能祸害活人
乔宇手持月牙刃,跳到了两鬼当中,施南兴被木槿救了,身子无力地往后退,直到触到一面高大的镜子才停下来,乔宇一个眼色,燕南和白颖珊过去扶住他,施南兴喘着粗气,推开两人:不用管我。
木槿和秋砚两相对峙,木槿的眼神通红,乔宇看得分明,乖乖,等级在厉鬼之上,但还没有到摄青的地步,正在处于进阶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木槿冷笑一声,身子凌空而起,猛地朝秋砚扑过去,身子化身为一道红光将他缠得严严实实
耳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佛号声,木槿凄厉地惨叫一声,狠狠地摔到地上,刚才的红光也消失不见,秋砚同样被压住,动弹不得。
佛号来自乔宇的超度机,这东西终于再次重出江湖,乔宇拍拍手,自己退后,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要不是为了黄轩,自己何必亏本,一毛钱没有的。
见到木槿摔到地上,施南兴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扶住了木槿,两人的手臂碰在一起,一道电流划过,燕南兴的身子被弹开,木槿见状,回头怒视着乔宇:住手,快住手。
他的日子已经不久,印堂发黑,天灵盖上的生气薄弱。乔宇说道:他为了你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你还想让他一直死撑,身有鬼瞳的人一向短命,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撑到现在,除了意志力,还有想和你相依相守的心,我想不到其它的理由。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说句实话,你是真心想和施南兴在一起,还是利用他的鬼瞳帮自己复仇乔宇冷冷地说道:在我看来,你们三个人当中,最无辜的就是他。
木槿一愣,佛号之下,木槿身上的戾气一点点耗去,秋砚借此机会朝她扑去,乔宇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宇的手里多了一道正阳符,猛地拍过去,秋砚惨叫一声,身子落到墙里,生生地卡进去大半个身子,动弹不得,乔宇骂道:老子忍你很久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当着我的面为所欲为,这一下只是轻的。
木槿看着施南兴,一言不发,施南兴摇摇头:我不在乎结果,真的不在乎,木槿,只要你好,就可以了。
南兴,谢谢,对不起。木槿凄然一笑: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的。
不可以了。佛号声越来越大,木槿身上的戾气消失殆尽,乔宇双手合在一起,辟出一条鬼道:会有鬼差引你到阴间,好走不送。
施南兴不知道打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来,扑向即将消失的木槿: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咱们有下辈子,你一定记得我。
咱们要是还能再见面,一定不会选错人。木槿坚定道。
施南兴老泪纵横,木槿随着一道白光消失,现在只余下那只戏子鬼,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等级比木槿略低,但佛号大开以后,他被渡的时间反而更长,所谓善恶由心生,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不是盖的。
乔宇走到秋砚面前,他总算服软:猎鬼师,放过我,我不想去阴间,生前杀了人,死后一定下油锅,上刀山,我不想去
哪怕只是想想,秋砚已经无法淡定。
之前告诉我们的线索,还有隐瞒的吗乔宇把玩着手里的月牙刃:关于我朋友的父亲,还有什么没讲的
秋砚欲言又止,再次浮现狡黠的眼神,乔宇将月牙刃横在他脖子上:最后的机会,你刚才恶鬼伤人,我可以将你立刻正法,不给你投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