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清宫熹妃传 > 第两百七十八章 隔阂全文阅读

奴才该死虽然李卫即刻垂首请罪,但伊兰仍是恼怒不已,好不容易按捺了怒气进到屋中后,不想这李卫递过来的茶又烫得令她握不住,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掼,握住微红的手指气恼道:你今日是怎么在做事的,心不在焉,连走个路端个茶都不会。

奴才这就去换一杯李卫低着头正要将茶端下去,却被伊兰喝止道:不必了,我怕你再端一杯来又该凉了,让小路子去沏。

小卫子,你怎么了凌若见他神色不对,逐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李卫眼圈微微一红,哽咽道:回主子的话,刚才奴才跟平日一样去喂小黑的时候,发现它死了。小黑是李卫平日养的一只狗,已经有大半年了,颇通人性,李卫很是喜欢,只是不知为何,从前几日起小黑就病恹恹的整日趴着,也没什么胃口。

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一只狗伊兰嗤笑道:狗死了你就这样失魂落魄连差事也不好好当,那下次再死一只猫一只老鼠,是否就该整日以泪洗面,什么事也不用做了。李卫三番四次惹到她,此刻挑起他的刺来,自是不会客气分毫。

往常伊兰若这般说,李卫必不会反驳,然这次不知怎得,竟一脸正色地道:小黑在二小姐眼中自算不得什么,可是奴才养了它这么久,虽是畜生也有感情。

而今它突然死了,奴才难道连伤心难过的资格也没有吗

对于李卫的大胆,伊兰一阵冷笑,转颜道:姐姐,你听到了,我只不过训他两句就平白惹出他这么多话来,且言词间分明是在说我冷漠无情,不懂得体谅他。见凌若不语,她又道:姐姐,我知道你素来厚待这些下人,只是今夜李卫明明犯了错,还要砌词顶嘴,却是万万不能姑息,否则若人人都学他这样,这净思居岂不是乱套了。

凌若听着伊兰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当下眸光一冷,对李卫道:听到二小姐的话了自己去外面跪着好好反省吧,没我的话不许起来。

此言一出,墨玉等人皆是吃惊不已,往常二小姐若对他们有所不满,主子必是帮着他们的,可今儿个怎么反了过来。

再说,李卫犯的只是小错,不过是被二小姐拿着做文章罢了,需要罚跪那么严重吗再说李卫的身子从上回挨过年福晋打后就一直不曾大好,这样冷的天跪着少不得又要生病了。

主子水秀想劝,却被凌若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谁若劝,就跟他一道去外头跪着。这话一出,再没人敢出声,只能对李卫报以同情的目光。

李卫低头出去,什么也没说,门开的刹那,有冷风自外面灌了进来,绕着屋中打了几个圈,即便隔着纱罩,依然吹得烛光一阵摇曳晃动。

李卫默默地走到院中跪下,任冷风从露在外面的脖中灌入,任浑身冻得冰凉彻骨,只一动不动地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将一件厚衣裳披在他身上,抬眼望去,却是水秀,她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包的一个鸡腿和馒头递给他道:知道你没吃晚饭,所以从厨房给你要了些东西来,将就着吃些垫垫肚子。放心吧,主子和二小姐都已经睡下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尽管腹中早已饿得不行,但李卫依然倔强地将头别了开去,你拿走吧,我不想吃。

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只是再怎样也不能与自己身子过不去。至于主子水秀一下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道:她不过是一时生气罢了,等气过了就好了。

是吗李卫摇摇头,露出怆然的笑容,一直以来我都忠心事主,为了主子几次三番可以连命都不要,只因为她将咱们当人看,对咱们好;可是结果呢原来也是与旁人一般,奴才只是奴才而已,任打任骂,像条狗一条。

你在说什么啊水秀听得一阵蹙眉,虽说主子这次责罚李卫是有些青红不分,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这般严重。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李卫嗤笑,清秀的脸庞在黑暗中扭曲似鬼,你看看我,被年氏打;被含香打;被火烧,这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咱们那位好主子,可是结果呢结果是我被罚跪在这里挨饿受冻,一切只因为我顶撞了几句那位二小姐

水秀一阵默然,在这件事上她对凌若也颇有几分怨言,二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瞧得一清二楚,自私自利;昔日甚至还为了自己而帮着佟佳氏害主子,这样的人,主子容她至今也就算了,毕竟是亲妹妹,可是如今竟还这般不分对错地坦护她。

算了,不要多想了。主子的事轮不到咱们管。她的安慰并不能平息李卫心中的委屈与不甘,忿忿吐出一句惊人之话,这样的主子不跟也罢

嘘水秀慌得连忙捂住他嘴,低声道:不要乱说话,万一让主子听到,你就甭想再起来。

李卫冷笑一声,直到水秀离开,都没有再说什么,唯独那双眸子,在黑暗中幽幽荧荧。

夜漫漫无边,浓重似墨,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而这样的夜,总是容易让人迷失了方向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往日三月已是草长莺飞,春风如熙,如今却依旧寒意瘆人,就在这样一个寒凉的春天,狗儿来辞别凌若,却是河南之地有一个小县的县丞出缺,胤禛已经和吏部打过招呼了,让他顶这个缺,过几天就要去上任。

其实各府皇子阿哥,都有让自己门人外放做官的事儿,年羹尧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还有三阿哥八阿哥他们,都有不少门人在外头做官,有的甚至已经做到封疆大吏。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不能与在雍王府当差所得的银子相提并论。但那是一个官,一个有品级的官,天下多少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不缀,就是为了踏上这条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