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牌时分。
梁原瑾神情紧张,匆匆忙忙地奔进了乾清宫,直奔清甜公主的卧房而去。
在他身后,四名禁卫军兵丁分两组,每组两人各押着一个女人。
一组押着幽香楼的老板娘老鸨,一组押着幽香楼的风月女子紫兰。
出大事了!
苏则彩,跟丢了。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进去了幽香楼,再也没有出来过。
自己奉清甜公主的命令,一定要好好保护宫外的苏则彩的,如今出了这等大事,该如何是好?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告诉她情况再说。
来到清甜公主的卧房,梁原瑾对守卫在门外的总管太监小全子道:“皇上可在里面?”
小全子见他神情紧张,又是押着人来,知道定是出大事了,他点了点头,立即高声道:“皇上,肃王爷求见!”
房内飘出了清甜公主的侍女小葵的声音:“请王爷进来!”
“你们在此等候,我唤你们了再进来。”梁原瑾急急吩咐身后的四名禁卫军兵丁,而后推门入屋,直奔里屋,见了清甜公主。
清甜公主端坐桌旁,小葵躬身侍立在旁。
清甜公主摆摆手:“姐夫请坐。”
梁原瑾大大方方地坐下,眼睛盯着小葵,吩咐道:“小葵,你先出去,我和皇上有事情要说!”
“是,王爷!”小葵应着声,没有半点犹豫,立即转身退去。
待小葵一走,清甜公主开口相问:“出了什么事儿?”
梁原瑾答话道:“苏则彩不见了,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
“你说什么?”清甜公主大吃一惊,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你那些化装成普通百姓的禁卫军勇士,不是整日整夜都在暗中保护着他吗?怎么会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
梁原瑾苦着脸,无可奈何地道:“他今日正午进了幽香楼之后,一直到先前,一直都没有出来过,我派去保护他的人觉得奇怪,便将此事告诉了我,我带兵前去,留守在那儿一直盯着的人,也说没见苏则彩出来过,我带人一搜,发现他人根本就不在里面。”
幽香楼?
那不是青楼妓院吗?
清甜公主的脸色一连数变,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
苏则彩他,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清甜公主自言自语问出了口:“他,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梁原瑾一本正经地道:“我相信他的为人,他绝对不是那种人,我也相信,他进幽香楼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事情,从他进去之后就凭空消失这一点来看,应该不会有错。”
清甜公主抿紧了嘴唇,没答话。
她不是不同意梁原瑾的说法,不管什么理由,她只是难以接受,哪个正常的女人愿意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去青楼妓院?
梁原瑾接着道:“我把幽香楼里与苏则彩有过接触的两个可疑的女人带来了,来龙去脉,听听她俩怎么说的吧!”
清甜公主点点头:“那就带她俩进来吧!”
梁原瑾扭头高声道:“带她俩进来!”
门开了,四名禁卫军兵丁押着幽香楼老鸨和幽香楼紫兰姑娘到了清甜公主的面前。
梁原瑾抬抬手:“放开吧!”
四名禁卫军兵丁松开手,老鸨和紫兰二话不说,哆嗦着身子,慌忙双膝跪地。
梁原瑾沉声道:“这位便是清甜三公主,当今的皇上!”
老鸨和紫兰立即一齐磕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甜公主手微微一抬:“行了,都起来说话。”
“谢皇上。”老鸨和紫兰依言起身,两人对清甜公主顿添几分好感。
梁原瑾看了看两人,沉声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给皇上听,胆敢胡说八道,不实话实说,我就让你俩去天牢待一辈子!”
老鸨点点头,恭声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正午时分,那位苏公子孤身一人来到老奴的幽香楼,话没多说也没多问,直接就塞给了老奴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指名道姓说要找紫兰姑娘,他是第一次来老奴的店里,这个老奴可以保证,对于她为什么会认识紫兰姑娘,老奴是这样想的,肯定是老奴的哪位顾客介绍他来的。”
紫兰接着道:“今日大概快到午时的时候,有两位年轻的公子闯入了我的房间……”
紫兰话未说完,老鸨便盯着她厉声喝道:“有两个男人闯入了你的房间?他们是哪个姑娘房间里的客人?怎么跑去你的房间里偷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紫兰低下头轻声道:“他们也给了我一百两银票,叫我不要声张。”
老鸨闻言大发雷霆,冲着紫兰暴喝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看我不……”
“咳咳!”梁原瑾重重干咳了两声,目光看了看紫兰,“你接着说。”
老鸨不敢再放肆,规规矩矩地站着。
紫兰接着道:“他俩给了我一百两银票,并没有要我陪他们干什么,只是问了问我的名字,然后,有一位公子直接就走了,剩下另一位公子在我的房里,他告诉我说,他要等一个姓苏的男人,他的话不多,我也不敢多问,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这样,我们默默的在房间里,直到那位苏公子到来。”
清甜公主开口相问:“他们见了面,一直在房间里吗?你又在不在房间里?”
紫兰点点头道:“他俩一直在我的房间里,我也在。”
清甜公主接着问:“他们干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你知道不知道?”
紫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给我银票的那位公子曾经很严厉的告诉过我,叫我不要靠近他们,否则他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清甜公主沉思了片刻,又问:“那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个……”紫兰想了想,方才道,“对了,那个给我银票的男人和苏公子开门出屋的时候,我在暗处看着,那个苏公子好像不是进门前的模样了,好像衣服变了,脸也黑了些。”
梁原瑾惊呼出声:“乔装打扮,改头换面!”
清甜公主看了看四名禁卫军兵丁,摆了摆手:“带她们出去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是!”
四名禁卫军兵丁应着声,带着老鸨和紫兰走了。
清甜公主面向梁原瑾问道:“姐夫,你怎么看?”
梁原瑾沉思了半晌才开口道:“照这个情况看来,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想,苏则彩与那些人应该是友非敌,这个,应该不会有错,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安全的,因此,你不必过于担心,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会竭尽全力找他的!”
“哈哈哈……”清甜公主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梁原瑾茫然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清甜公主止住笑,起身走至窗边,抬头望着天空最后的一缕残霞,高声吟起了苏轼的《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