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南宫瑾一脸平静的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他只要她一切都好好的。
“哼!”对于南宫瑾的这种镇定北辰枭不屑一顾的嗤之以鼻,转眸阴测测的睇了桑瑜一眼,诱惑道,“你不是恨他吗,看在你曾经也是朕名义上的女人,朕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如何,砍下他一条手臂!”
“北辰枭你个变态!”骆蝉惊恐的挣开北辰枭的手,挥掌就像北辰枭扇去。
北辰枭根本就没有动手,她的手还未近他的身就被韦钰死死的抓住了,北辰枭邪肆一笑,抬手在她身上一点,她便发不出一点声音了,随即北辰枭笑道,“朕喜欢安安静静的看戏。”
骆蝉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挣脱却抵不过韦钰手上的力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桑瑜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的向南宫瑾走去。眼睁睁这个词对骆蝉来说是有多残忍,她只是别有用心的捡了他一条命,他到底要因为她受多少苦痛,放弃到最后竟然连自己的命都要丢掉吗!
她疯狂而无声的呼喊着,“不要,不要......”
南宫瑾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上洋溢着让人心痛的温柔笑意,那些他从来不肯对她显示的温柔缱绻,哪怕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秒,他的眼中只有她,这就够了。
剑光过处,热血喷溅,南宫瑾的左臂被齐齐砍了下来,没有尖叫没有哭泣,世界静的诡异,诡异的只剩下南宫瑾满脸血色的笑容。
“接下来......”
北辰枭扭正骆蝉别开不敢去看的脸,彻骨的疼痛已经让骆蝉听不到北辰枭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她好痛,好像桑瑜方才那一剑砍在她的身上一般,脸色一瞬间变得死白,咬着的唇瓣渗出殷红的血色,顺着嘴角爬上了紧绷的下巴。
心上的痛还在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却见桑瑜背对着她,肩膀颤抖的厉害,桑瑜忽然举起剑向南宫瑾砍去,一剑接着一剑,没有一次击中要害,却是把南宫瑾右臂上的肉一片片剔了下来,隐隐可见森森白骨。南宫瑾像是一尊石像般立在那里,汗水和着血水浸湿了衣襟,漫过睫毛,模糊了眼前那抹俏丽苍白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韦钰和北辰枭松开了钳制着骆蝉的大掌,她也好似石化了一般,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知道北辰枭附在她耳边那鬼魅般嗜血的声音响起,他说他要杀了他,她不能让他们杀了他!
骆蝉惊恐的看着桑瑜手中举起的宝剑,疯了一般扑了上去。
噗!利剑穿透胸膛的沉闷声响贯穿耳廓,声音也随着这穿透声重回大脑,却只有桑瑜呐呐的呢喃,“他说给我自由的,刺进去我就自由了......他说给我自由的,刺进去我就自由了......”
“小蝉。”南宫瑾倒下的那一刻骆蝉湛湛的出手把他抱在怀里,泪早已纵了一脸。
“不要死,不要死!”她瞪着水目,任由泪珠狠狠的跌出眼眶,疯狂的叫嚣却没有人能够听见。
“呵......”南宫瑾扯起虚弱的笑纹,缓缓的抬起白骨森森的右手,带起的剧痛已经变得麻木,只是这样的自己实在是说不出的狼狈肮脏,手在距离骆蝉脸颊寸许的地方停下,“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这一次我来救你,这句话总是能从那个单薄瘦弱的女子口中听到,她的防备、冷漠和坚守都是那么让人心疼,这一次终于换他来救她,虽然是以这样狼狈不堪的方式,可是他并不后悔,只是没想到再次看到她眼中的泪水还是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留恋,留恋她身边的温暖,她的一颦一笑。
骆蝉握着他的手贴在颊边,不住的点着头,她空有一身医术,却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过,她救不了他,救不了这个人。
她的泪水滴在血肉模糊的指尖,灼伤一样疼,他原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再疼了,却原来眼泪是这么让人疼痛的东西,“我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该以那样的面目遇见你。”
面目尽毁,他可以说服自己跟着她,却永远也不敢更不能靠近她,他可以做她的影子,可以成为知己甚至是兄长一样可以倚靠的后背,却永远只能自卑的笑看她幸福......
她又怎么不知道,又怎么不知道!骆蝉握着南宫瑾的手,一时点头一时摇头,凌乱的发丝被泪水打湿,胡乱的黏在脸颊上。
南宫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停住骆蝉近乎疯狂的动作,吃力的挺起上半身,平静的望进骆蝉凌乱的眸底,扯着她的手放在了剑柄上,悄然道,“帮我。”
帮他?!骆蝉怔怔的望着南宫瑾,眼瞳里满是痛苦的恐惧,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小西被杀的那一晚,她忘了自己是谁,浑身冰冷的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小西,我帮你结束痛苦好不好?”
那一晚她在小西耳边的话又回响在脑海里,她鬼使神差的握紧手中的剑柄,与南宫瑾面贴着面,颤抖着启唇轻语,“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可惜这句话南宫瑾永远也不可能听到,他只知道该结束了,这一切......
手下陡一施力,猛的把没胸而入的宝剑抽了出来,霎时热血四溅,满满的喷了她一脸,好像油彩一般粘腻的满满滑落,腐蚀了她所有佯装的坚强。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喃喃自语的桑瑜忽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南宫瑾身上的骆蝉,失措的抱着南宫瑾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流下两行血泪,诡异的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看着渐渐失控的场面,韦钰蹙着眉头,满是不解,明明是杀了南宫瑾带走骆蝉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做的......这么血腥。
“朕就是要她的心也一并崩溃。”
要一个人的心崩溃?韦钰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看着骆蝉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同情。
“不对!”忽然韦钰紧张的大喝一声,指着骆蝉喊道,“皇上,那女人有点不对劲!”
北辰枭顺着韦钰所指看去,只见骆蝉死灰般空洞的眸子忽然窜起一股浑浊痛苦的神色,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那污血不是鲜艳的红,却是妖娆诡异的黑紫色,淌在地面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