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骆蝉和北辰枭的接触并不多,但是她就是听得出身后的声音分明就是北辰枭!怪不得磬竹姑姑见了她反应会那么激烈,怪不得她会不顾一切的喊着让她们走,原来她早就知道北辰枭拿她当诱饵引自己出来。
压下心中的震惊,骆蝉敛去眸底的情绪,考虑着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这屈辱的一刻,她竟然被当场逮了个正着,还多亏她处处小心的躲了这三几日,真是可笑!
“这井阑宫的地板不凉吗?”夜风中飘来北辰枭无尽嘲讽的轻笑。
骆蝉蹙了蹙眉,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悠悠的开口一边缓缓转过身去,“地板再凉也抵不过你的心凉,所以我只是比起你的脸更喜欢这地板而已。”
烛火掩映中能看到北辰枭明显冰冷下去的脸色和阴翳的眸光,一来一往两句话已经让二人之间流动起剑拔弩张的暗涌,末了北辰枭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最后竟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肆无忌惮起来。
无视掉北辰枭的异常,骆蝉转眸看向北辰枭一侧的北辰芳菲,她被紫鸳和一个长相凶狠的老嬷嬷驾着,死死的捂着嘴,一对上骆蝉的视线就开始命令的摇着头想挣脱那两人的钳制。骆蝉心中一动,冲着芳菲暗暗摇了摇头,柔柔的掀唇笑了笑。
紫鸳背叛了她,五哥哥利用了她,四嫂又是因为她才会被抓到,北辰芳菲的心理并不好受,但是在看到骆蝉信任安抚的微笑后,疲惫的心也变得轻飘飘的,眼泪不期而至,模糊了骆蝉孤傲却温暖的身影。
“皇,皇上。”磬竹抬起头来,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虚弱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看在先帝的份上,看在您和少主子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老奴求您了,放了......”
“住嘴!”磬竹的话好似刺痛了他一般,伴随着他的怒吼声骆蝉能清楚的看到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和眼底裂开的血色,“你有什么资格跟着为他们求情!他们有什么资格被原谅!”
被原谅?这三个字让骆蝉面上的神色一滞,淡淡的扫上一层嗜杀的笑意。人类果然是本能的从自己的角度和立场考虑问题动物,尤其在愤怒的时候会变得更加的是非不分!说什么被原谅?他北辰枭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谁才是不可原谅的那一方!
寒冰似地瞄了北辰枭一眼,骆蝉默默的转身走到磬竹身边蹲下,扶着磬竹靠着墙坐下来,开始仔细的检查磬竹的伤口,还好都是些普通刑罚留下的伤,调养几日便没什么大碍了。心里放心不下,她又执起磬竹的手腕诊了诊脉,体虚加上风寒,以磬竹的身体状况能撑到现在一定已经是很辛苦了。
“少夫人。”磬竹反手握住骆蝉的手,已然是老泪纵横,“你不该来啊!”磬竹这一开口说话,原本已经干裂的十分厉害的嘴角皲裂开来,渗出丝丝触目惊心的血红。
骆蝉抬手摸去磬竹嘴角的血渍,神情已不似方才那样冷漠骇人,她轻叹一声,“姑姑可是翎的亲人,您也不想他无情无义吧,更何况原本就是我连累了姑姑,这次来即使不能接姑姑你回去团圆,我在这里陪着您也罢。”
“您不该来啊。”磬竹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了。少夫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对于少主子的重要性,早在第一次在皇宫和少主子、少夫人相认,她就明白了少夫人对少主的重要性。现在因为她一个垂死的老奴不知道要给少主招致多大的祸患,她不甘啊!
“果然是主仆情深啊!”一直被无视的北辰枭嘲讽的冷哧一声,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哦?”骆蝉挑眉睨着居高临下的北辰枭,并不觉得因为这样的姿势而矮了一截,反而在气势上诡异的强硬起来,她饶有兴味的鬼魅一笑道,“看来你也知道和承认我们是主仆了!”
“你!”北辰枭脸色一青,指着骆蝉的大掌无法抑制的握成了拳,这女人居然敢套他的话,想让他承认萧墨翎是他北辰皇族的血脉,没那么容易,“给朕拉下去斩了!”
“五哥哥!”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挣脱了的北辰芳菲猛的扑倒在北辰枭脚边,拽着他的袍角哭喊道,“五哥哥你清醒点,她是四嫂啊!你不能那么做,咱们已经欠了四哥太多了,不能在伤了他最爱的人!”
北辰枭紧抿着唇,踢开北辰芳菲又不忍心,生猛的抽了抽推,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我送你去天厥不是为了让你胳膊肘往外拐的!先前是萧墨凰,如今是萧墨翎,你把朕这个皇兄至于何地!”
“皇兄,算芳菲求你了,都是芳菲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放四嫂和磬竹姑姑走吧,四嫂答应不会危及皇兄性命的。”
他因为从小就宠着芳菲,所以芳菲从不像其他兄妹那样恭敬的喊他皇兄,她总是叽叽喳喳的缠着他五哥哥五哥哥的叫。她刚刚那句皇兄让北辰枭心头一痛,暴怒着转眸瞪向紫鸳,“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给朕送公主回菲絮宫!”
那老嬷嬷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又是劝又是拽的把芳菲往回拉。北辰枭不再看芳菲,而是阴翳的瞪着骆蝉,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中的怒火,要不是芳菲出来闹了一场,他险些铸成大错,失了骆蝉这么一步好棋岂不可惜!四嫂?萧墨翎最爱的人?呵呵,他倒要看看萧墨翎有多爱她!
“给朕把她和磬竹那个贱奴关到花苑去!”北辰枭诡异一笑,再不理会这屋子里发生的任何事情,甩袖愤愤而去。
花苑两日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起来,没有宫里的忙碌和喜悦,没有宫外的厮杀和愤怒,甚至没有她和萧墨翎之间的爱恨纠葛。她除了为受伤的磬竹调理身子,每日就是对着那一片早已埋在雪下的紫阳花田发呆,描绘幻想着曾经那个千古帝王对一个女子冠绝三千的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