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悦昕的眼睛重见光明后,她总也不愿意轻易睡去,生怕看不够似的,为此叶子修大发了一顿脾气,却又奈何不了她。
是夜,珠儿在房中一边给她整理被褥,一边念叨着,“昕儿,你该休息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对方轻嗯了一声,目光却仍旧眷恋地看着窗外那一轮恒古不易的明月,淡淡出神。
以前的她,并不会特别去在意周围的一切,比如这月,比如这月光映照下寂静却宁和的夜晚,但是自从复明之后,她对自己所能看见的任何事物,都会心生珍惜和感恩的心。
或许人只有在经历过之后,才会懂得失去的痛吧。
她想起轩辕澈,心里便开始泛疼,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会不会也如这般,难过得想死去?
或许是因为经历得太过于深刻,之前似乎被遗忘的一幕幕,现在却又总在脑海中回放,想着他们曾经一起求生,一起赴死,她的心湖,便泛起圈圈涟漪,不知不觉间,泪竟流了满面。
忽然背后一暖,伴随着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一双温厚的大手覆上她的眼睛,“元悦昕,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听话一点!”
却在感觉到手心的湿濡时一惊,轩辕澈忙将悦昕的身体板过,当看到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时候,心里钝痛,他一边抹着她脸上的泪,一边轻声诱哄,“昕儿,你在想什么?乖,告诉朕。”
对方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反而哭得更零碎,他忙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昕儿不哭了,是朕的不是,朕不该凶你,你想看,朕便陪你看,可好?你想看到什么时候,朕都陪着你。”
悦昕被他哄小孩般的语气逗弄得更难过,想着若真的离开了,便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心里顿时空落落的,针扎般疼。
她轻轻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抬眸凝了他许久,看着那张深深刻入她骨血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决然。
她踮起脚尖,颤抖着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忽然腰上大痛,原来是对方被她异样的举动惊得失了手下的分寸。
悦昕感觉到身上的男人浑身僵硬,双眼大睁,忽然便起了顽心,调皮地微微探出了舌头。
对方眸热倏暗,掐在她腰间的手用力一握,悦昕吃痛,惊呼了一声,轩辕澈见状,低吼着一瞬便反客为主,将自己火热的舌,探入对方的口中用力翻搅,力道大得仿佛想吃了她一般。
悦昕愣怔,随即双手便攀上他的肩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地回应着他,只是却又不似之前的每一次只是闭着眼承受,此刻,她睁着眼,窥探着属于他的一切。
看他黑发如墨,瞳孔似玉,眼里的情欲如火如荼,那一刻,她竟忽然有种满足感。
许是虚荣心在作祟,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为自己沉沦,她竟隐约有种欢喜的感觉。
轩辕澈看着她晶莹明亮的眸直直地望着自己,一抹笑意在其间流转,呼吸一沉,随后便更加霸道地侵占她的所有。
唇齿相缠间,她被他吮压得唇上微微生疼,却也不管不顾,只是努力攀附着他。
两人气息相交,没一会儿,悦昕便全身发软打颤,只能依靠在他的身上,轩辕澈的手紧揽着她的腰,以防她滑倒在地。
当他略带了薄茧的指腹覆上她的柔软时,初秋的寒气亦顺着她的脊背流窜全身,悦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对方嘴角邪魅一勾,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房间内的雕花大床走去。
悦昕满脸通红地窝在他的胸前,而直到她被轻轻放置在床褥上时,她才猛然间发现,房间里的人不知何时已全部消失了踪影,而门…被妥妥地带上了…
她一想到珠儿她们可能的反应,脸色顿时涨得更红,并且逐渐蔓开至全身。
站在床沿的男子,手腕轻抬,本便松垮的纱帐在他身后纷纷委坠而下,挡下了那摇曳烛火的窥视。
轩辕澈一边不紧不慢地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边自上而下,好整以暇地睨着床上的人儿,悦昕被他那流里流气的模样看得大臊,一把扯过锦被便将自己裹了进去。
外面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悦昕被闷得透不过气来,刚想将被子掀开探看一番时,忽然一股大力从上方传来,她手中拽着的被子叫人一把扯去,在她尚未有所反应之前,她的唇便迅速地被他的温热一把覆上,对方湿热的舌不断地在她口腔内攻城略地。
悦昕被恼得不断拍着他,对方却依旧执着,而直到一记深长缠绵的吻结束,她已气喘吁吁地摊软在他怀里。
她微带了一丝水光的眼眸,看在轩辕澈眼里,竟比那天上最璀璨的繁星还要明亮惑人,他情不自禁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那样温柔迷醉。
悦昕的眼睛,热得不成样子,她气恼自己的不争气,朝他胸膛上重重擂了一拳,才发现他压根便没有穿衣裳,她纤细白皙的手,衬在他精瘦而机理分明的胸上,显得迷乱。
她一惊,刚欲收回,对方却更快她一步,将她的双手一握,束缚于头顶,伴随着低吼声,她很快便被他拉进了情欲的深渊无可自拔。
繁星如织的夜空下,凉风习习而过,带着那压抑而不得的**声,丝丝缕缕涤荡着朝外飘去。
情事方歇,房中的温度渐渐降低,轩辕澈抱着悦昕,一边慢慢地匀气,一边将她黏在颊边湿濡的头发拨开,悦昕闭着眼睛,任由着他动作,心里却仍在为刚刚的一幕剧烈跳动。
或许是感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或许只是他心里的不安在作祟,当他们到达**的那一刻,他不断低声呢喃的,竟是昕儿不要离开我。
那样脆弱,那样无助。
那一刻,她的心好似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揪起,疼得她几乎在那一刻死去,但是当她缓过神来,再去细究时,对方却又恢复了他往日里的模样,强势的,霸道的,却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无助。
她想,那或许只是她的错觉,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呢?
当她终于调匀呼吸,缓缓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轩辕澈正认真地看着自己,她一惊,下意识便垂眸避开了他灼人的目光,但是对方却不允许,他的指黏上她的下巴,将她抬起,他的声音,是不容逃避的凌厉,“元悦昕,你在想什么。”
许是前一刻,他们的气氛太过温融,使悦昕松懈了,此刻,她竟下意识地躲开了他探究的目光,对方眸色顿森,捏着她下巴的指,一瞬间便发足了力,“元悦昕,你是不是又在想离开朕的事?在烨城,当朕第一次听莫关谷说,你托他助你离开时,朕就一直耿耿于怀,元悦昕,若上一次,不是后来出现了意外,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嗯?”
一想起那个可能的结果,轩辕澈的怒气便深不可抑,他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悦昕,希望她能否定自己,但是半响已过,对方却仍旧不发一言。
他搂着她的手竟不由地一抖,声音是发自深喉的冰恻入骨,“莫怪你今晚这么主动,是想将它当作最后一次的礼物,送给朕吗?”
“轩辕澈,你知道我在这宫里过得不开心,为何还要强逼我留在这冰冷的皇宫里一点点枯竭下去呢?”悦昕双眼紧闭,她怕一睁眼,泪便会决堤。
他或许说得没错,她一开始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温存之后,便寻思离开,但是最后被她否认了。
她怕这样会让他受伤,亦怕给其他人惹去祸事,所以她选择坦诚。
“元悦昕,为什么,这么艰难的一路,你都陪着朕走过来了,到了现在,你反而要离开朕?这皇宫如你所说,是这么冷漠的存在,那你便忍心留朕一个人在这里吗?”他掐着她的腰,恨恨地咬牙道。
悦昕置于他腰间的手指一颤,停顿了许久,方才落寞地开口,“轩辕澈,你不同,你有你的三千佳丽,你有你的青梅竹马,你不会寂寞的,可是我不是,轩辕澈,我受不了亲眼见着你一个个地宠幸她们,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我都受不了,我受不了…”
她的声音越发地低落下去,她低垂的头,紧顶在他的胸前,“既然这么痛苦,我们又为何要再如此纠缠啊…”
轩辕澈看着她近于奔溃的情绪,心疼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昕儿,这些事,你都交给朕,朕一定能给你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轩辕澈,如何能交代,她们是你的责任,你的心头宝,更是你的无可奈何,你给不起我我想要的东西,”她说着,缓缓睁开眼,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一丝眷恋,却也掺和了一些决绝,“轩辕澈,如我在烨城时所说,我们两讫吧,放过彼此,不好吗?”
忽然腰间一痛,他捏着她腰的手,紧得发白,悦昕疼得紧紧蹙起眉头,却只是凝着他,一声不吭,他的眼是极度的黑,似深山密林里常年不散,阳光不透的瘴,是冷是痛失绝然,他的声音,让她的心,在那一刻瞬间凉透。
“元悦昕,就算是相互折磨至死,朕亦不愿意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