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郑贵妃频频带着朱采女在皇上面前露脸,我更加确定她们之间必有交易!我也大约能猜到朱采女的轨迹或许会改变,但这却让我感到了隐隐的兴奋!既然她能变,那么我呢?我想,启怀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希望了吧?
我毕竟势单力薄,想要查出郑贵妃和朱采女之间的龃龉要花些时间,但和妃的效率一向很快,没几日便来我宫中闲坐了。
“你这儿的大红袍不错呀,色泽金黄,香气清爽。”和妃抿了一口茶,笑着赞道。
我笑道:“不值什么,姐姐的好东西那样多,难为姐姐看得上眼,待会儿带些回去可好?”
“我哪能偏你的东西?”和妃笑着放下甜白瓷茶碗,指甲点了两下桌面,又道,“上京的天气就是这样,冻得人缩手缩脚的!要不是惦念着妹妹,我也懒得出门。倒是这几日有些人跳上跳下的,也不知忙些什么。”
她起了话头子,我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说也奇怪,当初她不是很给人一番脸色瞧的么?怎么这几日就好成这样了?”
和妃掩唇笑道:“你还不知道呢?”
我笑道:“我哪里有姐姐这样消息灵通呢?快告诉我吧!我也好解了疑惑。”
和妃正色道:“你也知道朱采女是什么身份,他们那些人最富有的是什么?钱呐!现在可接近年关了,她最缺的是什么?也是钱呐!”
“难道……”
和妃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可是听说了,朱氏前后一共送了这么多银票给她!”
看到她的手势,我一惊:“十万两!”
“不错,虽然不知道朱氏从自己家里带了多少过来,但这十万两却是千真万确的!看在钱的份儿上,她自然要帮朱氏谋划一二,至于能不能成,她可就不管了。”
“可我看着她对朱氏还是挺上心的。”
和妃笑道:“她上心又如何?那得咱们皇上有心才成啊?总之,不管结局如何,那十万两银子是跑不了的!”
正说着,金蕊走了进来,对我们行过礼,道:“启禀两位娘娘,今日尚寝局的人以赵宝林身子不适为由,换成了朱采女。”
我与和妃对视一眼,和妃冲我挑挑眉,那意思是:银子没白花吧?
我笑了笑,低头饮茶。
十万两银子换一夜侍寝,占的却是十一皇子生母赵宝林的日子,郑贵妃似乎无时不刻不想呕一呕咱们的皇后娘娘啊!
和妃传达了她想让我知道的消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我让人包了些大红袍让她带回去。礼尚往来,她回去又让人送了些猴魁和点心来。
又过了几天,郑贵妃又将一个并不算十分得宠的才人的侍寝日子挪给了朱采女。这一个月内,朱采女已经侍寝两次了。
从前的侍寝格局早在雅妃进宫后就被打破,虽然皇上每个月还是逢五去皇后那里,但光雅妃的日子一个月就有四天,郑贵妃两到三天,和妃与我各两天,但一个末等采女一个月也有两天的日子,让阖宫都将目光投向了朱氏。
进入腊月,天气愈发冷了,这一日早上去给皇后请安,皇后事忙,我们坐了一会儿便都散了,郑贵妃与和妃留下议事。
走下紫宸殿台阶的时候,我忽然脚下一滑,往前扑了过去,而走在我前面的是王昭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就已将王昭仪扑倒,而我自己也从台阶滚落了下去。
女人的呼声此起彼伏,我被摔的七荤八素,好在冬日穿的多,并不觉得如何痛。一阵手忙脚乱,我被春分和谷雨扶起来。王昭仪也被扶起来,没好气的瞪着我说:“你、你到底会不会走路啊!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着?直往我身上撞!”
我一时语凝,只得小心翼翼的赔罪道:“都是嫔妾的不是,姐姐没伤着吧?”
王昭仪怒气冲冲的说:“我哪知道有没有内伤,要是伤着了,我饶不了你!迎春,死丫头,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传太医!”
她身旁的宫女忙匆匆跑开了,外面的吵嚷早就惊动了皇后等人,她们出来一看,郑贵妃立刻笑道:“哟?这狼狈样子,唱的哪出戏呀?”
王昭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到皇后站在郑贵妃身后,张了张嘴看向我。我满脸通红,请罪道:“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不小心……”
“皇后娘娘,您看!”雅妃忽然从台阶上拾起什么东西,在太阳光下还闪着光芒。“是冰块!刚才纪妹妹就是踩到冰块才滑倒的!可是,这儿怎么会有冰块呢?而且今天没下雪啊!”
她的疑问也是我的问题,刚才确实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才滑倒的!今日难得出了太阳,紫宸殿的台阶时时有人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怎么好端端有冰块在上面呢?
皇后脸色一变,沉声道:“今日负责洒扫的是谁?”
郑贵妃立刻接口道:“皇后娘娘,不管是谁,事情出在您的紫宸殿,总要给两位妹妹一个交代啊!”
皇后看了她一眼,道:“妹妹放心,本宫绝不会偏私!魏紫,将今日负责洒扫的宫人赏二十大板!”
皇后发话,我们都不好做声。不多时,太医来了,看了王昭仪,又帮我把了脉,确定我们都没事,只是我因上次崴了脚,今天又摔了下,恐怕会引起伤口复发,还是回去静养为好。
皇后正要开口,郑贵妃又说道:“既然如此,那看来今次纪婕妤就没法侍寝了吧?正好,朱采女跟臣妾说她很想念皇上,不如今晚就让朱采女侍寝吧!”
众人无不变了脸色,只有朱采女神色羞怯的向她道谢。
我与和妃、雅妃等人各交换了个眼色,后宫诸人都不是糊涂蛋,前后一联想,自然知道从紫宸殿台阶上的冰块,到我摔倒,再到朱采女侍寝,都是某人一手安排的好戏!
只是她这样明摆着要让朱采女占了我的名额,看着一箭数雕,可未免也太落了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