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找我商量玉儿周岁礼是否大办,并说:“十二皇子的满月礼和百日礼都一切从简,本宫的意思,不如趁着这次周岁,好好热闹一番吧!”
我谦逊的说道:“皇后娘娘厚爱,臣妾本不该推辞,只是玉儿年纪还小,身体又弱,大操大办反而会损了孩子的福报,不如还是依照前面两次,都简单办了吧?”
皇后道:“你也太小心了,哪位皇子出生不比十二皇子热闹的?他是皇子,皇家贵胄,贵气重的很呢!怕什么?好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本宫是十二皇子的母后,这事就由本宫来和皇上商量着办。”
我有些无奈,又无法辩驳,只得苦笑着回道:“既然如此,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了。”
皇后满意的笑笑,放我回去。
我走到半路,和妃宫中的太监急匆匆的来找我,看样子,和妃那里似乎有急事发生。我不敢怠慢,去了和妃处,见她满面怒容的坐着,手掌拍在桌面上,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心中一凛,忙问:“出什么事了?”
和妃抬头看我一眼,沉声道:“白宝林血崩而死!”
“啊!”我不由惊呼,手捂着嘴唇,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她的身孕不是……才五个多月吗?怎么、怎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刚刚从陪都传来的消息,恐怕这会儿知道的人没几个吧!”我听她这样说,点了点头,刚才从皇后那出来,皇后一点意思没露,显然是不知道此事的。和妃悲哀的闭上眼,哀叹道:“我对她极是看重!对她存了那么大的希望,可是没想到……原以为留她在陪都就是安全的,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过去坐到她身边,陪着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看她慢慢缓过气来,才道:“这事必得好好查一查才是,陪都的人不多,她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之前毫无征兆,好端端的不可能说血崩就血崩的。对了,那何兰一直陪着她,不管怎样,何兰即便是她妹妹,也要查查才是!”
“我知道,”她点点头,高声叫了个太监进来,说,“告诉上阳宫的人,暗中仔细调查白宝林一事,无论什么细节都不能放过!查出来立刻回来报我!”
“是,奴才明白!”
和妃疲惫的对我道:“行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
我又劝了句:“姐姐节哀。”这才告辞离去。
九月秋风瑟瑟,一路走来竟有满目萧条之感。我裹紧了身上的外袍,心中五味杂陈。原以为身世不显的妃嫔怀了孕,也不会有人觊觎,因为就算她诞下皇嗣,也与皇位无缘。可是没想到,白氏原先那样好的运气,如今看来,竟像她死前的回光返照。正如那夜空里的烟花,燃尽之前,倾尽一生璀璨。
可是,我忽然意识到,她原先并不该出现在应有的轨迹里。前世没有这次采选,没有白氏四人,更没有她怀孕一说。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打乱了这一切,所以她才会死吗?
也许原本她会嫁给某个平民子弟,幸福的过一生,就算没有锦衣玉食天家富贵,至少她能活下去吧?
难道说,冥冥之中,竟是我害死了她吗?
霜降扶着我回到宫中,看到安氏抱着玉儿,谷雨拿着拨浪鼓逗他,趁着他高兴,环儿就用调羹舀了肉末蛋羹送进他口中。玉儿就是我心中的暖阳,只要看到他,我的心情就会变好很多。
“环儿倒是很会带孩子。”我笑着接过玉儿,对环儿说道。
环儿面色羞赧,笑着说:“奴婢家里有很多弟妹,从小都是奴婢带着的,所以奴婢会带小孩。以前在家的时候,天不亮就下灶,烧一家人的饭菜。”
我道:“难怪你手脚勤快,厨艺也不错。”
环儿腼腆的说道:“奴婢那点把式哪能称得上厨艺啊,都是立夏姐姐教得好。”
我淡淡一笑,看着玉儿把剩下的蛋羹吃完,交给安氏:“带他出去走走,待会儿再喂奶。”
“是。”安氏满脸慈爱的带着玉儿下去了。
我还在想着白氏的事,估摸着这会儿皇上皇后都该知道了,也不知会不会派人去彻查。
第二日给皇后请安,皇后十分惋惜的跟大家说了这个消息。我仔细打量这众人的神色,郑贵妃面色冷凝,似乎此事与她并无关系,皇后面容悲戚,和妃面无表情。其他人也多以震惊为主,只有冯氏,那掩饰在震惊之后透出些古怪。
我忽然想起在离开陪都前,何兰曾与这个冯氏来往频繁了些。
三天之后,何兰回宫,随即被夺去品级,打入冷宫。
我不知道这是帝后调查的结果还是和妃的,当即去见了和妃,和妃正要出门,看到我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见那个贱人!”
“真的是她吗?”
和妃点点头,道:“大概白氏至死都不明白,她最信任最维护的人,竟是害死她们母子的催命符吧!”说着又痛心疾首的叹道:“生生打下一个成型的男婴来!”
我舌头发苦,低声道:“我就不去了。”
“怎么?”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自然不能说因为惧怕冷宫,那是我前世死的地方,只道:“我不想见她。”
和妃道:“也好,我本也不想见她,但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有心的,不知道过量进补会害死虚弱的孕妇。哼哼,她以为无知就能逃避死亡吗?皇后相信她,我可不信!”
难怪何兰只是被打入冷宫而没有赐死,原来她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而帝后应该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
我回宫等待和妃的消息,一直到天都擦黑了,和妃才匆匆而来,一来便坐下灌了一大杯的茶。缓了口气,又哀又恨的说:“她竟然说她嫉妒,呵呵,这个蠢货!她不知道她的姐姐一直费尽心机保护着她么!”
我错愣半晌,想起那令我不安的冯氏,低声提醒道:“姐姐,也许她背后……”
“她背后有谁我不能肯定,但是刚才看她那样子,是真的嫉妒的丧心病狂了!”她攥紧手心,摇头叹道,“白氏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可惜,这颗棋子还没用,就先输了。”
我嘴唇翕合,目瞪口呆,原来她可惜的不过是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