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皇宫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早上的时候天空却已经放晴了,透过稀薄的云层,阳光柔和的映照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沉香殿的宫门不知为何被拉开了一条缝隙,清晨凛冽的寒风顿时席卷而至。
“夏荷你个贱蹄子,是不是又死到哪里去偷懒了,宫门被风吹开了也不知道关一下,要是惊扰了大皇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你个好吃懒做的贱东西!”
“哎哟,王爹爹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才吧,呜呜。”一个小侍儿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一边闪躲着一边求饶。
“你还敢躲,你还敢躲,看我不剥了你一层皮下来,你们这群贱骨头,不教导几句还当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以为自己能飞了不是,贱骨头。”被唤作王爹爹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面色红润带着微胖,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远远瞧着还闪着光亮,一身宫装看起来简单却不失华贵,想来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呜呜,王爹爹奴才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吧,呜呜……”夏荷身上被拧的红一块紫一块,若不是冬日里穿的衣服多,他现在恐怕连哭着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爹爹是宫里的老宫人了,惩罚奴才的手段更是练得炉火纯青,什么地方的肉最嫩,往什么地方掐最疼,力道用多少最好,哪个位置弄伤了却能让人瞧不出分毫,这些他最清楚,像夏荷这种小奴才,死在他手里的虽说不到一百,却也有几十个了。
王爹爹对于夏荷的求饶丝毫没有动容,依旧咬着牙一下又一下的拧着夏荷腰间的嫩肉,像是在泄愤一样,夏荷疼的哇哇叫,却又不敢再躲避,只要伏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认罪。
“哎哟,王爹爹这是作甚,大清早就起来收拾人了,呵呵。”许是夏荷的哭喊声将人引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见一个桃红色的身影从旁边的宫门里走了进来,来人长得倒是俏丽可人,身姿曼妙,只是那挑高的眼角让人看起来总觉得有些狐媚。
听到声音,王爹爹不甘的收回了,而夏荷倒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慌忙爬到那人面前,一把拽住那人的裙角,眼泪鼻涕一大把,“灵珑哥哥救命啊,呜呜,奴才真的知错了,求灵珑哥哥看在咱俩同乡一场的份上救救我吧,呜呜呜……”
许灵珑皱眉弯腰将夏荷的手甩开,面对夏荷的惊愕,他却是满眼讥讽,就他这样蠢钝如猪的样子还想和他攀交情,同乡?呵,简直是笑话。
不过思及自己现在的处境,许灵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卖给他一个人情,抬头间便朝王爹爹缓缓笑道,“昨日大皇子还说手腕疼的很,一时间对王爹爹的莲子羹想念的紧,我看王爹爹有时间在这里和那些没眼力劲的奴才较真,还不如去做一碗莲子羹讨大皇子欢心的好。”
王爹爹很是看不惯许灵珑这一副妖里妖气的样子,不过谁让他就是有那本事让大皇子对他另眼相看呢,瞟了眼许灵珑身后端着洗漱用具的四个侍儿,王爹爹对他的嫉妒心又增添了一层,要知道以前侍奉大皇子洗漱这种事都是他来一手包办的啊!
算了,看在他今日对自己主动示好的份上,他也就懒得计较了,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时日没给大皇子做莲子羹了,要知道我从小就侍奉大皇子,对他的口味可是最知晓的了,近些日忙着忙着倒是忘了这一茬,如今多谢许侍从提醒了。”王爹爹俨然没了先前的戾气,整个人看起来和蔼又亲近,那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许灵珑笑了笑,也没点破王爹爹那可怜的虚荣心,虽然极不甘愿,但是碍于王爹爹是大皇子奶爹的份上,还是微微行了个礼,“王爹爹客气了,时辰不早了,灵珑还要去如意楼伺候,就不陪王爹爹聊天了。”
许灵珑说完就转身率着宫侍往殿内走去,清晨的空气里都带着雾气,将他的身形逐渐隐没在了一片白雾之中,最后只能隐约看见一片桃红,像是一瓣飘落的桃花。
王爹爹看都没再看地上的夏荷一眼,朝着远处的许灵珑嗤笑一声,转身匆匆往御膳房走去。
夏荷看着空落落的院落,死里逃生般的松了口气,揉了揉腰部,将脸上的泪水抹净,垂眸间眼中一片恨意。
如意楼是大皇子濮阳凝香的寝宫,它像是这巍峨的皇宫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点缀在明黄色的宫墙之内。
耸立的高楼矗立在一片碧绿的湖水之上,接天的荷叶尽管衰败却仍能让人想象的出它们夏日里的繁华,各色的锦鲤成群而过,像是洒在湖里的宝石,汉白玉雕琢而成的桥面蜿蜒向前,穿过凌凌发光的湖水通向那座不可侵犯的楼阁。
尽管已是寒冬,在这如意楼里却是一片春色,繁花似锦,从各国收集而来的奇花异草在如意楼里景象开放,各种珠宝玉石点缀在楼阁的每个角落,熠熠生辉。
九昭国的人都知道当今女皇最是宠爱大皇子濮阳凝香,却从不知道这种宠爱到底蕴藏了多少的深意……
濮阳凝香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目光像是淬满了毒液的细针,让这个正直中年的女人冷汗连连。
“大,大皇子?”女人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高位上的濮阳凝香,只觉头皮发麻。
“去的人都死了?”过了半晌,濮阳凝香终于开口,可那第一句话就让地上的女人遍体生寒。
“回大皇子,我们雇佣的杀手虽说被那些人斩杀了大半,但还是有几个逃脱了。”女人硬着头皮回道。
闻言濮阳凝香顿时勃然大怒,宽袖一甩,他身侧桌子上摆放的翡翠玉佛“啪”的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收了本皇子那么多银子,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活着回来要钱,做梦,做梦!!”濮阳凝香霍的站起身,一把推翻身侧的桌子,大声怒骂。
女人咬牙跪在地上,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下去,对于大皇子的怒火,她真的承受不起啊。
濮阳凝香深深的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转身时,情绪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失控,“你,本皇子现在就命令你将那个什么杀手盟给本皇子全端了,既然没那个本事为我所用,那么留着也只能成为隐患!”
女人吃惊的看向濮阳凝香,显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大皇子,虽说杀手盟不是什么庞大的组织,可是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
濮阳凝香眉眼一冷,“你的意思是要留着她们等母皇发现吗?别忘了如果这件事让母皇,父后知道的话,你我都活不了!”
“可是那个女人的身份不一定就是如大皇子所猜测的那般,也许……”
“闭嘴!如果到了这一步你还觉得是本皇子错了的话,庞贺你这个脑袋也就不需要再挂在脖子上了!”
“卑职该死!”庞贺惶恐的埋下头,实则心里越发惊惧起来。倘若一切当真如大皇子所说的那般,那她现在做的岂不是诛九族的死罪。
“好了,你退下吧,我说的这些你最好回去好好想想,别忘了,你能爬到现在这一步是谁给你的,本皇子能扶起你,自然也能摔死你!”濮阳凝香盯着庞贺冷笑说道,“只要本皇子一日在这位子上,你的命就一日在本皇子手上,当然,还有你那可怜的亲弟弟。”
闻言庞贺浑身一震,却是止不住战栗起来,弟弟,是的,她还有一个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弟弟。
庞贺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房内变得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