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后那些人如何闹腾,顾桐叶依旧头也不回的挑开帘子,与溪雪进了帐篷。
帐篷虽然不大,但因为里面只有叶枕言、慕修以及子桑即墨三人,所以其实并不是很拥挤。
慕修抬头看向来人,视线触及二人相握的手掌,本欲开口的话不由得转了个弯,说出口却是,“你进来做什么,还嫌不够挤吗!”
溪雪笑了笑,将手抽了出来,触及顾桐叶不悦的目光只好解释道,“我将斗篷递给叶公子。”说着从对方手里拿过斗篷走了过去。
顾桐叶哪能听不出慕修言语中的怒气,不过反正她脸皮厚,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依旧笑嘻嘻往慕修身上靠去,搂住慕修的胳膊调笑道,“怎么了?吃炸药了?”
慕修拧着眉头,似乎在为什么叫“炸药”而疑惑,顿了顿终于硬邦邦应道,“并没有。”
“哈哈……”瞅着慕修认真的表情,顾桐叶止不住笑了起来。
慕修恼怒的狠狠瞪着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今晚我跟你睡!”顾桐叶凑近了慕修的耳边轻声嘀咕道,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耳边,慕修的身体变得瞬间僵硬起来,可疑的晕红从耳根直接延伸到脖子。
不待慕修反应过来,顾桐叶已经欢快转过身子朝叶枕言跑去,“呆子,这小子怎么样了?”她凑近了身子问道,眼睛却是盯着叶枕言的脸一动不动。
脑中不由想起顾桐叶方才的话,慕修咬牙低咒一声,愤愤的出了帐篷。
“皇公子身上除了一些外伤倒没什么,只是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过稍后我会给他熬碗药让他服下,醒来后再吃些米粥,以后好好调养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叶枕言边收拾着东西边回道。
“长时间没有进食?”顾桐叶觉得有些难以相信,感情这小子是饿晕的啊,同时她想起了刚才谢婉说的,她说她和这小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小子就因为偷包子而被人追着打。
怎么混的这么惨,顾桐叶内心唏嘘不已,对子桑即墨的态度也软了些。
“算了,具体的情况等他醒来再说吧。”顾桐叶说完对叶枕言招手道,“你,过来!”
叶枕言正在收拾药箱,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但基于这些日子顾桐叶的淫威,他只好乖顺的走了上前。
瞅着面前男人湿漉漉带着点迷茫还有畏惧的目光,顾桐叶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他一样,“你冷不冷?”
叶枕言睁大眼睛,下意识摸了下胳膊,摇头道,“有一点,不过我都习惯了。有时候病人的情况紧急,我也、也就顾不了那么多。”
“砰!”一拳打在叶枕言头顶,叶枕言吃痛,捂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人命关天,晚了一刻或许就会少救一条性命,难道他做的不对吗?为什么又要打他,呜呜,他好委屈。
顾桐叶对叶枕言有些无奈,也不知他是被一个什么样的师傅给带大的,这个性子真的是,唉,头又痛了,摆摆手, “简直无法跟他交流了,溪雪把斗篷给他我们出去吃晚饭了。”
叶枕言看着手中温暖的斗篷,又看着被掀起的帘子,摇摇头将内心的奇异感觉甩去,转身便去竹篓里挑拣草药。
出了帐篷,顾桐叶还是觉得有些郁气难消,透过火光正好看到谢婉一群人,本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更不爽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顾桐叶跟溪雪坐在席子上,暗卫将煮好的米粥和烤肉摆在他们面前就快速退了下去。
谢婉还未开口就听慕修打断说,“谢小姐家住酆都城,她邀请我们明日去她家做客。”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明日还请顾小姐还有你身边的这几位美人儿一定要去酆都城,届时谢婉定会请你们去酆都城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酒!还望谢小姐千万不要拒绝啊!”谢婉捧拳笑嘻嘻说道,目光时不时扫过溪雪和慕修,那垂涎的模样显而易见。
顾桐叶挑眉,表情不变,轻笑道,“哦?你不会是想把我灌醉,然后你就好对慕修他们下手吧?”
谢婉闻言立刻摆手澄清,严肃说道,“我谢婉怎么可能是那等趁人之危的小人,虽说我爱好美人,但是我从不做欺男霸女的事,我后院的那些男子,他们可都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就算是皇公子,我也从未对他有过越礼行径。我虽风流但绝不下流!”
“谢小姐实乃君子!”溪雪点头浅笑。
顾桐叶没想到溪雪居然会帮谢婉说话,心里有些妒忌,但想到他和慕修并非愚钝之人,这么做定然是有道理的,况且听说谢家可是第一世家,现在她确实不将两人的关系弄得太僵,虽然有些势利,但这也是现实,没办法啊。
顾桐叶暗暗想到这些,抬头间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既然谢婉有示好的意思,她总不可能还装逼。
“好个风流却不下流,谢小姐是个性情中人,顾桐叶明日定当打扰。”顾桐叶举起面前的水壶,“相逢即是缘,顾某今天就以清水为酒敬谢小姐一杯!”
谢婉点头,很是高兴,“谢婉今年十六,听穆公子说顾小姐今年十八,你大我两岁,今后我便喊你桐叶姐,你喊我谢婉如此可好?”
顾桐叶爽朗的笑了,“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二人相视一笑,先前不愉快的一切已经抛之脑后,也许各有心思,但却不妨碍两人的相谈甚欢,和谢婉聊了一会儿,顾桐叶才知道这个表面纨绔不堪的女子竟是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奇才,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谈话间虽然有时候言语中带着些粗俗,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却无不透露着上层社会所拥有的清高和教养。
这才是真正的高富帅啊,显赫的家世,完美的身材,丰富的内涵,难怪她说跟着她的男子都是心甘情愿,就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多情种,谁不心甘情愿啊!
顾桐叶觉得自己深深被伤害了,同时也在暗自庆幸先前自己让她破阵的明智之举,不然若是比别的,她一定会输的老妈都不认识了。
而另一边,谢婉也对顾桐叶刮目相看,她本以为这个女人定然是个绣花枕头,瞧那小身板,恐怕连她一拳都吃不了。可是深聊之后她发现这个女人很不一样,跟她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不是表现在外部的容貌举止,而是灵魂,这个女人的思想和见识都太广阔了,她对于事物的看法似乎也与常人不一样。甚至有时候她都跟不上她的思路,也无法对她的观点辩驳一词。
最重要的是,她很想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奇门遁甲”是何物,方才用那几根木桩就能困住她的又是什么法术,为何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个女人,很奇怪。
这是谢婉闭上眼睛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这世上有相濡以沫的感情,也有不打不相识的义气,此刻的顾桐叶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爱好美色,性子跋扈的女人将会成为她帝王路上最强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