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们就想让我死?狂妄!”在她们刚踏入暗牢时,赵子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事情与他料想的没错,太后的确不简单!
“哀家是否狂妄,你应该很清楚,曾经你可谓是以一敌万,为了保护蓝焰甘愿成魔,而今不也落入我手?你再厉害,也挣不开这千年藤锁。千年藤锁就是专门为制魔而生,据我所知,千年来还没有人需要用得上它,你倒是第一人!”太后一身藏蓝盛装,高高在上,然而这阴潮的暗牢并没有令她生厌,反而让她异常兴奋,这里的一切,她似乎都很喜欢。
赵子山抬起了眼,难怪他挣不开这藤锁,想来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控制自己的。世上万物都是相克的,他若成魔,无人能降,小小的藤锁却是他的克星。
“那些半尸人,也是出自你手吧?”赵子山已经隐约感觉到她此行的目的。
“没错,那些都是哀家的兵,永远不会背叛哀家的杀人工具!”提起半尸人,太后狂傲地笑了起来!
“你来,是否想问我蓝焰的身份?”对于她的狂傲,赵子山视之不屑。
太后止住了笑声,平静之后的面庞却有些扭曲:“哀家看她第一眼就知道了她不是个凡人,你最好老实得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赵子山却忽然笑了,嘲弄一般地看着她:“你看她第一眼就在害怕她是吧?所以在她留在宫中的这一年里,你都不敢去找她的麻烦,甚至是在她被打入冷宫之后你都不敢正面地去问她是吧?”
“你……”像是被人将伪装的一面翻到了太阳底下,太后原本已经在扭曲的面庞更显狰狞:“你怎么知道她被打入了冷宫?”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害怕蓝焰,如今想来,该是因为她身体里潜藏的能量对她有太大的威胁,然而她却不知道蓝焰在面对她市,也有着同样的恐惧。但这暗牢里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怎会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你别忘了,我能看到你的一切!”当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赵子山已经收刮了所有的有关于蓝焰的记忆!
“我告诉你,只要你敢伤她,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劝你千万别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们能算计得起的!”赵子山的话极狠,那双妖媚一般的眼睛凶光闪闪。若不是这千年藤锁将他困住,此时他早已血洗皇宫!
此时太后心中突然萌生恐惧,恶狠狠地看了赵子山一眼,甩袖走了。这一趟她不该来,非但没逼问出蓝焰的身份,反而让他搜取到蓝焰此时的处境和自己的秘密!
“老段,别装了,那老太婆已经被我吓跑了。”确定太后离开之后,赵子山扭头冲隔壁的段翔飞喊道。
“你除了知道焰儿的处境之外,可还看到了什么?”段翔飞懒懒地坐了起来,这笼子真像个狗笼子,让他伸不直身子,蜷缩了半个月,身体已经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对视的时间太短,我只能尽量寻找有关焰儿的记忆,关于其他的,还真没来得及找到。”赵子山有些垂头丧气,即便搜到了那又怎样,他们被关在这密封的暗牢里,只有那些虫蛇相伴,想要出去或者将消息传出去也没有办法。
“那你怎么那么着急将她气走,多看几眼不就好了吗?”段翔飞捶了捶后背,抱怨地瞪了他一眼,半个月才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人,他竟就这样把人家气走!
赵子山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将他暴打一顿:“你怎么不看?我一见到那老太婆就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你让我怎么容忍她在我面前得意地晃来晃去?”
“我要是有你那种功能,还用得着你那么委屈自己吗?”
“强词夺理,那为何她一来你就装死?”
“……”
在暗牢的半个月里,赵子山每日都会与段翔飞吵上几个时辰,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被那些坑里的蛇虫吞噬意志。
“说不定我们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呢?”段翔飞嘴里叼着一根发了霉的稻草,若有所思地说道。
赵子山翻了个白眼:“这里连个影子都没有,就连送饭的都是从上面吊下来的,传消息又谈何容易!”
段翔飞仰天笑了笑,每每想起赵子山伸着脖子去捕捉那碗被吊在半空晃来晃去的饭时,他总是忍不住想笑。
“有蛇在,要人做什么?”坑里的蛇又开始蠕动了起来,每到酉时,这些蛇就会从坑里爬出来,爬满他们的全身,将齿印留在他们的身上。
蛇本是毒蛇,却又不是致命的毒,它们的毒液只会让人忽冷忽热,身上极痒,反复发作,痛苦异常。
这些蛇能每日定时地出坑,定是被人训练出来的,既然别人能训,他们自然能,因此在被关入暗牢的第五天后,坑里的蛇就不再伤害他们,这也是他们能在暗牢里熬了半个月却依然精神抖擞的原因!
“这些蛇能听你的吗?”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但赵子山仍是觉得不太靠谱。
“跟我的这些蛇老婆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它们怎么会不听我的?”段翔飞顺手抓来一只身形细小的青蛇,笑得极有自信。
可惜赵子山已经错过了一次能获取敌情的机会,只能先将蓝焰的处境传去给宫外的柯剑与赵家兄弟了。以现在的形式,太后的半尸人定会在宫中严加把手,柯剑等人只怕是进不了宫的。
柯剑正在宫外一间破庙里与赵家兄弟商量对策,他们多次想要进宫打探消息,却都被半尸人阻挠。
突然赵斌浓眉一缩,沉声道:“有人!”
他们迅速地躲了起来,四个人的目光一起投向门口。
然而进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条蛇!
赵连正要朝那蛇扔剑,却被柯剑拦住了:“它身上绑了东西。”
蛇身上缠了一块布,上面留着血字:冷宫,暗牢,太后,速找老头子!
“焰儿被关进了冷宫,大哥与段兄被困暗牢,太后有阴谋,想必是与半尸人有关,让我们速找到避世老人,让他出手帮忙!”柯剑惊喜于他们传来了消息,却又犯愁于避世老人。
自从上一次他出现过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蓝焰被戾气侵蚀时他没有出现,就连赵子山护主血燃烧时他也没有出现,此时该去哪里找他?
正当他们为避世老人发愁时,他们苦苦想要寻找的人却在度京最为热闹酒楼里喝得酣畅淋漓。
“这一次你没出手倒是让我意外,只是你每日都将自己喝得不省人事,这样下去只怕连你都帮不了她了。”酒桌的对面坐下一个带着蒙面斗笠的女子,从沙哑难听的声音上便知她是多次出现在他身边的鬼姬。
“我若要出手,第一个该杀的人就是你!”避世老人苍老的面庞上尽是冷意,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又自顾喝起了酒。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就算我不说,苏玛家的那个贱人一样会知道,她现在还不想让兰宫漠死,司徒毅的计划绝对不会成功。”鬼姬撩起了薄纱,仰头饮下一杯酒,在她仰头之际,风吹起了面纱,她的下巴露出了皱巴巴的疤痕。
“想不到当年的神医竟成了一个滥用蛊术的魔头!”避世老人将酒杯狠狠的砸到了桌上,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你虽能看透天机,但也并非什么都能看得到,兴许她才是阻止你们拯救轮回的人。”鬼姬转着酒杯,语气轻松。
避世老人却是一脸的苦涩,他这辈子唯一抗衡不了的,就是蛊术!
这意味着他无法出手拯救蓝焰。
也许鬼姬说的对,太后才是真正地阻止他们脚步的人!
“娘娘,快进屋吧,这大冷天的,莫要着凉的好。”翠竹为她披上一件退了色的大衣,柔声劝到,她已经在院中站了半个时辰了。
“无妨,吹吹冷风也好。”蓝焰淡淡地说着,两个月过去,她又瘦了许多。
“今晨流素派人送来了些衣裳和药品,她又问能否将此事传去雪国?”
“我说过了,不能传,今后她再问,你都这么回她,若是又必要,我自会跟她说。”蓝焰裹紧了大衣,转身走了回去。这两个月来,流素没少征求她的意见,却因为她的反对而不敢将此事告知司徒毅。
但司徒毅在宫中安插的人并非流素一人,她出了事他又岂能不知?
兰宫漠终于按捺不住,在子夜时分悄悄潜入了蓝焰的小院。
在冷宫的这几个月,蓝焰连小院的门口都没有迈出去过一次,因为翠竹告诉她,门外总是守着一群蓬头垢面的女人,曾经的安妃就是其中一人,听闻院里住着的是蓝焰,她每日都守在门口,将嗖掉了的饭菜泼到她的院门上,有时破口大骂,有时嘤嘤哭泣……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蓝焰辗转反侧却越来越烦躁,于是起床点燃一盏烛灯,靠在床头静静地坐着。
人在夜深难眠时,总会回想过去,或幻想将来。
但蓝焰却不知道她该想些什么,脑子里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