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克姆斯话未落音,莱德瓦拉的眼泪又转了回来。“左边!”
“浮上海面!莱德瓦拉眼泪在水下会发挥最大的威力!”
灰眼浮出海面,初始之魔的领域就近在眼前。后面是无数追来的亡灵生物,更有那危险眼泪的纠缠。“先出去!”克姆斯镇定的下令。
初始之魔的领域也许可以阻断那该死的诅咒之泪,克姆斯从未有这刻般深切的希望最伟大的魔能给予帮助。
穿越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再次回到让人愉悦的世界。虽然这里仍旧是沉寂之海,但隔着初始之魔的领域,在感觉上没有之前的压抑。
“亡灵生物停止了追击;幽灵船又对准了远洋号;莱德瓦拉朝着我们的方向笑了一下……”灰眼向克姆斯汇报了最新的情况。眼看就要解脱契约的桎梏了,灰眼不想在这最后关头生出意外。作好自己分内的事,是唯一减少意外变数的办法。
“这里!”远处传来呼喊声,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巴特诺等人。“艾米莉,我亲爱的女儿!……” 巴特诺催促着布拉德与阿洛琉斯使劲划动救生艇,拼命往克姆斯这边靠来。杀手、艾约特、伊莎贝尔全都在救生艇上。
“躲开!”克姆斯再一次感觉到危险气息的袭来。莱德瓦拉的眼泪,它穿过了初始之魔的领域,朝着自己飞来!莱德瓦拉的目标是自己,雏魔确定了这个不幸的事实。
诅咒之泪在空气中显出了原形。一滴黑色的,就如在人鱼宝库里看到的淡蓝色珠子一样大小的水珠。它飞行的非常疾速,正对着自己,也正对着巴特诺他们的救生艇飞来。
雏魔趴下了,躲开了这波攻击。“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它!”
克姆斯问的当然是被他护在身下的艾米莉。“牺牲……伊莎贝尔!……”
人鱼少女刚想说出破解莱德瓦拉诅咒之泪的办法,却看到伊莎贝尔迎着莱德瓦拉的眼泪,张开了她的双臂。“不!……”
救生艇上,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但即便是这样,莱德瓦拉的眼泪照样伤害不了他们。因为乘坐救生艇,考虑空间大小与平衡性,都必须是坐着的。诅咒之泪的飞行高度刚好及不上他们,只要仍保持着坐姿,他们就是安全的!
伊莎贝尔却是例外。在此之前,她就早已做好了结束痛苦与罪恶生命的打算。此刻正是绝好的机会,令克姆斯躲闪的东西,肯定是能要人命的玩意。伊莎贝尔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张开了双臂迎接死亡……
黑色的泪滴接触到伊莎贝尔的身体。瞬间,化为黑雾将勇敢的少女完全笼罩。
一阵空间扭曲般的波动,一股无比怨毒的意念由黑雾中爆发。黑雾一阵剧烈的收缩,黑色的光芒一闪,在原本伊莎贝尔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颗淡蓝色的泪滴形珠子……
救生艇上的所有人都吃惊的望着淡蓝色的珠子;身在灰眼背上的艾米莉痛苦着呼唤伊莎贝尔的名字;克姆斯低着头若有所思;灰眼好心的向救生艇靠近……
“混蛋!”一挨灰眼接近,巴特诺跳上去一拳砸在克姆斯鼻子上。“该死的杂碎,就是你害死了一位正直的好姑娘!”
克姆斯捂着鼻子,并没有任何反击动作。雏魔只是跳上救生艇,伸手触摸那颗伊莎贝尔所化的淡蓝色珠子。
珠子死气沉沉,并不象人鱼宝库里那颗珠子一样的充满暴虐与怨毒。克姆斯收下了珠子,跳回到海怪背上。“灰眼,该出发了。”
“该死的杂碎,你想一走了之吗?把伊莎贝尔的灵魂之珠交出来,不要再亵渎她!” 巴特诺抓住了克姆斯的衣领,向雏魔倾泄着愤怒的拳脚。
“爸爸。”艾米莉站出来拉开了巴特诺。
克姆斯对着阿洛琉斯与杀手说道:“帮个忙,将这个被火烧了屁股的公牛拖走。”
阿洛琉斯自然是要帮忙的;杀手却在犹豫;但布拉德与艾约特动了,帮忙拉回了仍愤怒咒骂克姆斯的巴特诺。只是,在路过雏魔身边时,布拉德与艾约特都向克姆斯啐了口唾沫……
“海盗是没有正义的。” 克姆斯给唯一对他抱着友好态度的阿洛琉斯留下了这句话,催促灰眼离开了这片海域。
穿越永恒之洋,途径亚利桑海,灰眼一路以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狂飙。
第七天的时候,克姆斯他们进入了安第斯洋。
“还有四天就能抵达纳塞尔。”灰眼用精神力向克姆斯与艾米莉报告了这个好消息。这是自沉寂之海出发以来,三个智慧生物的第一次说话。
“主人,我知道您欺骗了我,您永远都不会为我解除契约的束缚。”灰眼再也忍不住了。他只想知道,只想让魔鬼亲口承认这个事实。
自尊!自由!灰眼在七天的沉思中想明白一个事实。他仍是那个为了活命而折腰的懦夫,但那又怎么样!与生命比起来,自尊与自由算个屁!没有了生命,哪里来的自由与自尊。
魔鬼主人欺骗了他,但灰眼并不生气。也许这才是成熟的表现吧。
“不,我会的。要不了多久你就自由了。” 克姆斯自嘲的笑笑。是的,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回归混沌,灰眼的契约当然会经由自己的毁灭而自动失效。至高神用生命能量拯救了远洋号所有生存以及死亡的生灵,也附带拯救了自己濒临崩溃的身体。只是,却并没有拯救自己已然破碎的本源。
“你还要欺骗小弗雷斯奥迪罗多久?克姆斯,你还要象对伊莎贝尔那样,折磨另一个无辜直到绝望的放弃生命吗!……” 艾米莉爆发了,从伊莎贝尔选择死亡开始,压抑了七天之久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没有欺骗,我会履行承诺的。” 克姆斯淡淡的说到。“当我们再次出现在沉寂之海,踏上远洋号的那刻,就是解除契约的时候。”
“那伊莎贝尔呢?莱德瓦拉的目标是你!伊莎贝尔救了你!用生命……” 艾米莉真正不忿的是克姆斯对待伊莎贝尔的态度。之前在星光号发生的种种,伊莎贝尔用生命为克姆斯抵偿诅咒之泪后的种种……
“她勇敢、善良、真诚……难道,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激起你的一点怜悯吗?现在她死了!为你而死的!”
勇敢?勇敢是卤莽的替代词。克姆斯没有反驳,也不屑解释。
‘啪’!激动的艾米莉在克姆斯脸上大力扇了一巴掌。“德诺芙小姐真不该爱上你这个魔鬼!”
克姆斯怒视艾米莉。人鱼少女丝毫不让,同样怒目相向。
“我是魔鬼,为恶是我的本能。一切美好的都将被我们亲手破坏,包括我与德诺芙……”
克姆斯笑了,笑的异常邪恶。艾米莉看在眼里,心底升起一股阴寒,激的全身鸡皮疙瘩直冒。“你还要伤害德诺芙小姐?魔鬼,你已经不可救药了!”
克姆斯不置可否的转过身去。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阻止你,我要告诉德诺芙小姐你所做的一切!” 艾米莉扑上来拼命撕打着克姆斯,人鱼少女想要打醒他。
克姆斯一直在笑,邪恶的笑。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心在滴血;灵魂在哭泣。
就在今天进入安第斯洋的时候,克姆斯的左耳再一次聋去。身体胀痛,破碎的本源混沌化为混沌能量要破体而出……魔鬼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德诺芙最后一面。
德诺芙会为自己的毁灭而痛苦吗?肯定会的!不过,如果让艾米莉去告诉德诺芙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份痛苦也许就会变的轻一点……
纳塞尔遥遥在望,克姆斯的心情变的不平静起来。
“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一起来。” 克姆斯询问艾米莉。
“巴纳卡的灵魂之珠与莱德瓦拉的‘命运’。” 艾米莉直视克姆斯的眼睛。“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助德诺芙小姐。”
“我知道。”魔鬼淡淡的回到。
“召集所有的圣兽,我去试着向母亲乞求‘命运’,如果不行,你用武力来胁迫玛雅海族就范。” 艾米莉跳入海中向纳塞尔游去。“巴纳卡的灵魂之珠你是知道的。在宝库里,用奈瑞斯符文石来盛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