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好姑娘。我是海莉,老好人海莉。”这是位好心的中年仆妇,她将伊莎贝尔带到了自己的棚屋。
“好姑娘,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位叫海莉的中年妇女将门严严实实的反扣上,并拿出一套仆妇的衣物让伊莎贝尔换上。
伊莎贝尔如何能够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她记得的只有痛苦,在沉寂之海被一点蓝色的水滴杀死后,她一直受困于一片燃烧着蓝色火焰的世界。在那里,时时刻刻都在经受火焰烧灼的痛苦折磨;时时刻刻都会出现曾经历过的所有心灵上的伤痛。
父亲的自杀;腼腆却勇敢的弟弟杰拉德的变化;与克姆斯的痛苦纠缠……时刻都出现在蓝色的世界中,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后来好了一点,这些心灵上的伤痛不再出现;有的只是火焰的烧灼。再后来,就是出现在一个山洞里,面对爱恨难分的克姆斯……
当然,伊莎贝尔不会知道,她之所以减轻痛苦完全是拜克姆斯所赐。要不是魔鬼用奈瑞斯符文石制作的盒子安抚了她的灵魂,她可能已经变的有如被莱德瓦拉诅咒之泪折磨了数百年的巴纳卡一样下场。灵魂中充满暴虐,仇恨,……不可能象现在般保持这原本的心性。
不过,克姆斯不会告诉她这些,魔鬼心底有个声音在抗拒这种危险的信号。为什么要带走伊莎贝尔的灵魂之珠;为什么要用奈瑞斯符文石安抚伊莎贝尔的灵魂;为什么会选择伊莎贝尔作为代理人……克姆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对不起,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伊莎贝尔的无言让海莉直觉的将她当作了那种被诱拐到这里的可怜女孩。这种事经常会有,这些女孩的命运通常是悲惨的,她们的下场是被这里的矿场头目玩腻了后沦为最低贱的**,最终在病痛中逝去。
“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海莉递给伊莎贝尔一只粗陋的木头杯子,里面装的是充斥着刺鼻气味的水。
“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原本确实有点渴了,不过,在闻到杯子里的异味后,戒备的与海莉拉开了距离,同时将水杯与仆妇衣物摔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想给你一杯水,让你有力气尽快逃离这里。” 海莉吃惊的拣起摔成几瓣的木头杯子,一脸被误会的委屈神色。
“这里的饮水都是这样的。这位海莉女士并没有恶意。” 克姆斯所要做的就是及时提醒伊莎贝尔,让她尽快的了解卡鲁迪亚山区的真实状况;尽快进入为她设定好的角色。
魔鬼还有很多事需要做,散播火种的工作并非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需要破坏的信仰也不是仅仅针对神族。魔鬼要将自由与平等的思想散播到全世界;要破坏凡俗智慧生命对于所有超自然生物的信仰!
克姆斯的话只是针对伊莎贝尔一个人说的,近在一边的海莉都无法察觉她的棚屋里还有另外一个生命存在,并且,这个生命刚刚还与她请进来的客人进行了言语交流。
“这里的水都是这样吗?你们饮用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水!” 伊莎贝尔不是不相信克姆斯的话,只是太过于震惊。气味如毒药一般的水,怎么可能成为饮用水!
“你长的真漂亮,就象教堂壁画上的天使一样美丽!” 海莉伸手象触摸伊莎贝尔的脸庞。“孩子,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快离开这里吧。” 海莉将被扔在地上的仆妇衣物为伊莎贝尔披上,推着她往棚屋后面而去。“往南面走,千万不要再进入有人聚居的地方。越过山区就是精灵的森林,你就安全了。”
穿上仆妇衣物,拉上头帽掩盖容貌的伊莎贝尔不再受人注意,浑浑噩噩的按照海莉的指示向南方逃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海莉很善良,海莉绝不会害自己。
“你害了那位叫海莉的女士。” 克姆斯在伊莎贝尔的耳边说道:“你的美丽惊动了这里的管理者,他想将你抓回去满足他的欲望。他的人正挨家挨户的搜索你,而帮助你逃跑的海莉将会受到牵连。”
已经逃出这个聚居地的伊莎贝尔回过神来,自己为什么要逃,克姆斯所说自己害了海莉,难道,海莉已经出事了吗!
“克姆斯,帮帮我,救救海莉!” 伊莎贝尔向魔鬼请求。
克姆斯显露出身体,一脸无奈的说道:“我无能为力。你看到了,我现在除了能保护自己不被伤害以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我的武技,力量,斗气……”
“我自己去!”伊莎贝尔返身向来路跑去。
感情用事的冲动女人。克姆斯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身体再次化为意识形态,跟在了伊莎贝尔的身后。
海莉确实受到了牵连。阴暗小巷中不乏肮脏的地精,这个聚居地的管理者很容易就可以知道谁给予了那个漂亮的小妞帮助。原本以为是飞来艳福,到头来却被这个该死的仆妇破坏,恼羞成怒的管理者大人肯定不会轻易饶恕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伊莎贝尔返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四个打手样的男人拽着海莉的头发将她从棚屋里拖出来。
“住手!”伊莎贝尔掀开了头帽,抓起一根倚在棚屋墙板上的镐把冲了过去。
愚蠢的女人。克姆斯为伊莎贝尔的冲动与卤莽暗自摇头。
伊莎贝尔的美貌是夺目的,灰蒙蒙的阳光在她的艳光下更显黯淡;四个拖着海莉的男人也同时露出一副惊艳与痴呆的表情。
他们忘了来此的目的;忘了继续抓住海莉的头发;更忘了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是他们头领急于抓回去的猎物……
直到伊莎贝尔的镐把将四个男人中的一个抡翻在地,其他三个才回过神来。
“就是她!不要让她跑了!”被抡翻在地的男子捂着流血的左耳朵,尖声向三个同伴吼叫。
下一瞬间,回过神来的三个打手男子踢飞了伊莎贝尔手中的镐把,更合力将伊莎贝尔困入了无法逃脱的死角。
“乖乖的,跟我们走。雷文大人会好好痛你的。”三个打手邪笑着逼近伊莎贝尔。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是他们生平仅见的,虽然被头领看中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至少可以占占手足便宜嘛。
“海莉!快跑!” 伊莎贝尔并不害怕,更谈不上后悔,她还在积极的反抗。“不要过来!你们这些恶棍!”地上有碎石块,伊莎贝尔可以用石块当做武器。
只是,三个打手并不畏惧由伊莎贝尔这样的女人掷过来的石头。只要不被砸中脆弱的地方,三个打手完全可以依靠身体来承受这不痛不痒的攻击。
“伊莎贝尔!你快跑!” 海莉并没有依照伊莎贝尔的话逃跑,反而扑上来抱着了包围伊莎贝尔的其中一个打手。
不错的开端,和本地人建立起友情对计划是很有帮助的。看来,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再不出手,抱住打手的海莉就要被打死了。
克姆斯显露出身体,拣起了伊莎贝尔被踢飞的镐把。虽然无法使用斗气,连身为超自然生物的强悍力量都失去了,但自己还有技巧,依靠这柄镐把,打倒四个强壮的人类还是不成问题的。
“喂!你们几个杂碎!怎么可以对女人动手呢?”镐把在克姆斯的手中如陀螺般旋转着,魔鬼脸带嘲弄之色,慢悠悠的向包围伊莎贝尔的三个打手靠近。
“混蛋!你还好意思说不对女人动手!” 伊莎贝尔嘴里骂着,心里却在高兴。克姆斯终于肯出手了,海莉得救了。
“从哪里来的小白脸!敢在雷文大人的地盘撒野!”三个打手将注意力转到了克姆斯身上,转到那如陀螺般急旋的镐把上。
能玩出这样的花招,这个小白脸一定不是简单的货色。
先前被伊莎贝尔抡翻在地上的打手悄悄的从后面摸过来,妄图从后面偷袭克姆斯。
“后面!小心!” 伊莎贝尔及时的发出警告。
不用伊莎贝尔提醒,克姆斯早已发现了偷袭的家伙。镐把反手抽去,正中偷袭者的右耳。可怜的家伙,挨了两镐把,左右两只耳朵都被砸的血肉模糊。
“上!”正面的三个打手趁克姆斯反手回抽的同时发动了攻击。眼前的男人才是最危险的,至于那个女人嘛,反正,她是跑不到哪里去的。在卡鲁迪亚山区,野外是根本找不到食物与饮水的。想要逃跑的人,最终的结果是得到更悲惨的命运。
镐把既没有长棍的优势,也无短棒的灵巧,不过,在克姆斯手中却如活了般灵动。与武器融为一体,让它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克姆斯仿佛又回到了恩格瓦尔的棕榈树酒馆;回到了接受这位退役角斗士教导的时光。
失去了所有赖以仗恃的力量,对于技巧的完全偏重令魔鬼真正领味到与武器融合的境界。不过,克姆斯心里同时也知道,在绝对的力量前,纯粹的技巧根本就只是个笑话。
正如现在的自己,无法使用力量的自己要用智慧去战胜不可抗拒的力量,为了胜利,就必须借用秩序之魔的力量。而当目标达成了,秩序之魔掉转枪头对付自己时,纯粹的智慧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克姆斯的心乱的很,但手上却一点不乱。镐把飞舞,抽的四个打手抱头鼠窜。
“快离开这里,雷文的手下很多,这些家伙回去报信,不消片刻就有更多的打手赶来。” 伊莎贝尔扶起了海莉,受伤的好心仆妇催促着克姆斯与伊莎贝尔赶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