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飞起身,告了一个罪,先行推门走了出去。这当中,我一直观察着傅君婥真气的变化,她先后两次动了杀机——一次是在常飞站起来的时候,一次就是常飞将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她都没有付诸行动,难道是知道我在暗中观察她?按道理说,“雷破”的这种探知对方真气运行的方法是符合天地五行的,根本没有被对方发现的可能。
“寇子陵,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傅君婥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不穿一个汉人。刚才,你该知道,我有两次机会可以杀了你的得力手下。”
我点头道:“不错,而且我也许来不及阻止你。”
傅君婥语气一变,沉声道:“你就这么不关心手下的死活?”
我洒然一笑:“干我们这行的,都是提着脑袋混,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丝毫不比当兵来得轻松与安全。我的小弟,包括我自己都知道这个道理,也都有死的觉悟。”顿了顿,我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刚才君婥确实有两次机会可以出手,但是我只从你的气机里感受到了杀意,却没有感受到杀气,想来你不是真的要杀常飞,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在下的反应,不知我有没有猜错?”
傅君婥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我如此亲热的称呼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赞赏道:“你确实是我见过的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若不是看过你和宇文化及的那次对战,恐怕我现在已经要忍不住动手杀你了。”
“哦,是为了绝除后患吗?”我好奇道。
傅君婥点了点头,再叹一口气:“有你这样的人在中原,对我外族始终是一个危险,若是你加入到争霸天下这场游戏中,很可能就是最后的赢家。如果你控制了整个中原,那么我们高丽就有危险了。”
我眉毛一挑道:“何以见得?”
傅君婥轻轻抚mo了一下手上的佩剑,淡然道:“你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这点,我自信不会看错。但是,我却看不出你的野心究竟是什么?”
“啪啪啪”我鼓起掌来,笑道:“那么君婥为什么不试试杀了我,这样不论我的野心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凭我现在的功力,没有把握一定杀得了你。看得出,你在和宇文化及打斗时,保留了一部分实力,在拼命之下,我们很可能玉石俱焚。”傅君婥又恢复了冰冷的语气,“不是我怕死,只是我任务还没有完成之前,不能死!”
“杨公宝库,点燃天下大乱的导火线。只要中原一日混乱,那么就一日无法顾及高丽这些塞外国家了,对吗?”我仍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杀气,这次是确确实实的杀气,傅君婥这次已经动了杀我之心!“唉~~”良久,杀气一下子隐去,傅君婥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确很可怕,我现在倒是不相信你甘心只是当一个扬州黑道的魁首了。”
“君婥为什么不试试呢?”我好奇道,刚才傅君婥确实动了杀我之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关头突然一下打住了。
“你为什么一直要引诱我杀你呢?”傅君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我哈哈一笑,语气突然变得轻佻起来:“只有在打斗中,我才能名正言顺地摘去君婥带着的这顶斗笠,一睹佳人风采,君婥以为然否?”
傅君婥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似是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我赌对了。”
这下轮到我纳闷了:“君婥刚才拿我做了什么赌约?”
“我赌你的野心有一部分在女人身上。”傅君婥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轻轻笑道:“师尊传授的相人之术果真厉害,还真的没有看错。”
愣了一下,我没好气道:“傅采林也是一个老不死的家伙。”
突然,剑光一闪,一把细长的剑已经刺了出来,剑尖画出几朵梅花,煞是好看,但是其中的厉害却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出来的。这一剑,明显就是傅采林独创的剑弈之招——弈剑之术。
剑光如水银一般飘散开来,一下子封住了我的退路,逼着我朝那最强一点硬接这一剑,明知道是陷阱,但是仍是不得不钻进去,不给人退路的,这就是阳谋!剑术中的阳谋!
“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破!”运起体内的螺旋劲,结合长生决的寒冰烈火真气,我一指点出,击在这最强一剑的最强一点上——大唐书中的鲁妙子曾经说过,天下万物,无一不是有着一点“遁去的一”,只要把握这点,那么弱亦是强,强不过弱。现在我这蕴含内力的一指,便是点在傅君婥剑术中的最强一点之上。
“叮”的一声,我感到手指发麻,虎口发痛,这一剑果真是厉害非常!傅君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拼之下,拿剑的手已是有些发颤,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气劲相碰之下,我的袖口一圈已经尽数碎裂,而傅君婥的斗笠也在同一时刻列成了两半——
斗笠下,轻纱后,果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玉容,妩媚中透着英气,双目更是异彩涟涟,如云的秀发,坚挺的鼻子,樱口轻轻吐了一口气,说不出的勾人心魄,难怪在大唐书中,阅女无数的宋阀公子宋师道也要沉迷在傅君婥的姿色中,痴恋一生,确实是仙女容颜。
见我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看样子差点没有流下口水来,傅君婥的脸上没来由的的泛起一丝红晕,更添三分娇媚之色。“说你野心有一半在女人身上,果真不假!”傅君婥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复又赞叹道:“没想到你的武功比我估计的还要高一点,而且似乎还在不断精进之中,真是匪夷所思。照这个情形下去,怕是几年后,天下再无几人是你之敌了。”
“君婥过奖了。”我淡然说道,“由君婥的剑术造诣当可看出傅采林确然不愧大师之称,想必这个老不死的剑术已经到了心中无剑,天地万物无一不是剑的境界了吧?”心里却是在暗笑:神仙传授的武功,要是不能在人界无敌,那么雷神这小子也不用在仙界混了。
“不许对师尊无礼,若是再让我听见一句辱骂师尊的话,今天就算拼个玉石俱焚我也要将你永远除去!”傅君婥冷声说道,接着语气转为惊奇道:“你也懂剑道?”
“剑道,何为剑道?剑由心,心由意,意无常,以意控剑,则天下万物无一不是利剑。以无招之剑术迎敌,则天下莫有能破之之招,是谓无招胜有招。”我随口将《笑傲江湖》中的“独孤九剑”口诀说了出来,末了,假装谦虚地问道:“这些都是在下的一点拙见,想必是不入‘弈剑大师’高足的法眼的了。”
傅君婥动容道:“想不到你的剑道天赋竟然如此之高!师尊也只是在二十年之前方才悟到这‘无招胜有招’的剑意,如此看来,不出十年,天下将无一人是你对手了。”
“纯属玩笑之言,能得君婥赞赏,受宠若惊,也就让我得意一下吧。”我语气一转,狂声笑道:“我果然是天才啊!哇哈哈哈!”
傅君婥亦是一笑,笑过之后,皱眉道:“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我眼珠转了一转,嘴角扬起一丝阴谋的味道来:“君婥想要了解我这个人其实很容易的。”
“哦,怎么个容易法?”傅君婥好奇道。
“做我老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了解我,尤其是在晚上,嘿嘿嘿!”说道最后,我得意地淫笑了几声,但是看到傅君婥杀人一般的目光,赶紧止住,要是这剑术高手真发飙起来,恐怕我这间客栈也要报废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人,女人发飙起来更为可怕——一个剑术极高的女人发飙,呵呵,买好棺材等死吧!
傅君婥的眉头皱了一下,接着舒展开来,接着又皱了一下,接着又舒展开来,如此反复了几下,终于露出坚毅之色,似是下了决心道:“我可以答应嫁给你。”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是想把这个美人收进后院,但是刚才的言语纯属试探而已,而且语气中的玩笑成分很重,傅君婥没有道理听不出来啊,怎么竟然真的答应了?!
“你没有听错,我说,我可以答应嫁给你。”傅君婥脸上慢慢浮起一道红晕来,塞外女子,果真开放!这种话,要是在中原,除了沦落风尘的,我想就算是超级大恐龙想必也羞于启齿吧。
我并没有像傅君婥意料中的表现出惊喜之色,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想我似乎不需要一场有条件的婚姻吧,你若不是喜欢我,嫁给我就会失去幸福,而我娶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子,虽然在肉体上可以得到快感,但是精神上却是永远不能满足的,这样对我们双方都不好吧——虽然我有信心可以让你爱上我。”
傅君婥咬牙跺足道:“寇子陵!我又没有说不喜欢你!只是想你帮我做一件事罢了!哼,大男人!”
我哑然失笑,原来傅君婥也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啊。不禁笑问道:“是什么事呢?要我的君婥来求我相助。”
“如果你要娶我,就必须让我的两个师妹都爱上你!”傅君婥美目异彩涟涟,朱唇轻起道。
“什么?!”我这次可是大吃一惊,而且是震惊,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实没有想到傅君婥要我做的事情竟然是这件!
“终于看到你吃惊的样子了呢,真是好开心!哼,我就是看不惯你什么事情都好像在自己掌握中的嚣张样子。”傅君婥娇笑起来,“不过刚才说的可是真心话,你别当我在开玩笑。”
“为什么?”我真是半点都摸不到头绪,对于女人,尤其是美女,我的思维好像总是运转不过来,唉,就算是混黑社会的,也逃不过美色这一关啊,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
傅君婥收起笑脸,正色道:“我们姐妹曾经发过誓,要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如果我嫁给了你,那么岂不是要和两个妹妹分开了?所以,我才要你让她们爱上你,放心,她们两个可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不会让我夫君吃亏的。”说着,傅君婥又娇笑起来,她现在的小女儿姿态,可是一点都看不出那剑术高手的风采,有的只是娇媚可人。
“既然都叫夫君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做一点夫妻间应该做的事情啊?”我奸笑着“诱惑”傅君婥,后者没好气地给了我一个白眼,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等到君婥把师尊吩咐的事办完好吗?”
我心中一动,问道:“那个老头是不是要你去刺杀杨广?”
傅君婥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对傅采林的称呼感到一阵无奈。接着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你这个人,真是可怕,不过幸好不是君婥的敌人,而是我选中的丈夫。”
我哈哈一笑,突然脚下一晃,鬼魅一般出现在傅君婥跟前,在她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笑道:“竟敢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来点惩罚呢?”
傅君婥脸颊羞红道:“刚才是赞赏你呢,真是不知好歹。”复又语气一转道:“真不知道你的野心有多大?”显然对于我的野心仍是有些顾虑。
“想知道吗?那么干脆秉烛夜谈好了。”我的嘴角扬起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搂着傅君婥向卧房走去。傅君婥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有用上内力,自然是挣脱不了,只好红着脸,乖乖地靠在我的胸口,一步步走进了“狼窝”……
翌日清晨,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傅君婥已经离去。其实她走的时候,我已经醒了过来,她亦知道我已经醒了,但是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点破。傅君婥临走前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一下刻,已经从窗户离开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宇文化及来扬州这件事还没有搞定,傅君婥又要去刺杀杨广,唉,还真是头痛啊。
正在苦恼间,门口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接着常飞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大,石龙道场被一场大火烧了一个干净!石龙失踪,道场里面的人全部被烧死了!”
“什么?!”我飞快的穿戴整齐,打开门:“没想到宇文化及这么快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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