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我不想住在这里了,住在这里每天与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们母女俩不是省油的灯,现在父亲的心思又全都在她们母女俩身上,以后少不得要来找我的麻烦,你去帮我找个安静的院落吧。”叶浅浅道。
程妈妈点了点头,嘱咐叶浅浅好好休息,然后便走了出去。
“明湄,是我,我来看你了。”陆衡滔站在孙明湄的房间外,敲门道。
孙明湄忍着心中怒气,开了门,装作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盈盈向陆衡滔行礼。
“你我之前又何必讲这些礼数,莫不是你在生我的气?”陆衡滔扶起孙明湄,语气温和地道。
“我为何要生气?”孙明湄柔柔地道:“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生活在一起,明湄就已经心满意足……又怎么会在意是不是宫中的皇后之位?做皇后又如何,做浅浅的后母又如何?明湄只是想与你长相厮守罢了。”
陆衡滔心中一震,看着孙明湄娇美的脸庞,感动地道:“明湄,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胸襟……”
孙明湄娇羞低头,道:“只是不想让皇上为难,若是我进宫会给皇上带来困扰,明湄情愿带着明湄一辈子住在府外!”
陆衡滔又是安慰了孙明湄一番,然后便回宫准备三日后接她们母女进门。
待陆衡滔走后,孙明湄的脸色才渐渐变了回来,原本的通情达理变得格外狰狞凶狠。她转身将桌子上的花瓶水杯一并扫到地上,恨恨地道:“叶浅浅,你那短命的娘不在了,想不到竟然还有你这个绊脚石,我们走着瞧!”
“公主,最近宫中热闹着呢,皇上说三日后便要接那对母女进门。”程妈妈有些担忧地对叶浅浅道。
叶浅浅若无其事地吃着水果,轻笑一声,道:“他倒是心急。”
“公主,那我们怎么办,院子已经找好了,是一处偏僻但也还精致的好地方,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
“这几天宫中的下人都在忙着操办着三日后接那对母女进门的事,我们还是等些日子,等她们母女住进来,我们再搬走好了。”叶浅浅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脑海中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报仇。
以前是她太过愚蠢,才会让自己的地盘变成了别人的地盘,现在既然能更改,她一定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三日后,程妈妈一大早便来到了叶浅浅的房中,端着一碗药汁,又带了一些叶浅浅爱吃的小点心,叶浅浅看到程妈妈又来喂她喝药,苦着一张脸,但是看到她爱吃的小点心后,立刻又喜得眉开眼笑。
“你呀,还是和从前一样贪嘴。”程妈妈看着叶浅浅喜形于色的可爱模样,不禁宠溺地笑骂道。
程妈妈又在叶浅浅的房间与叶浅浅聊了很多,聊小时候的一起趣事。自叶浅浅死过一次之后,她就对程妈妈的态度与以往不同了。程妈妈感觉到叶浅浅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十分欣喜,觉得叶浅浅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奶娘,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父皇接那对母女进门的日子吧。”叶浅浅推开窗子,听着府里吵闹的声音,静静地对程妈妈道。
“呀,瞧我这记性,我都给忘了!”程妈妈故作惊慌失措地道。
叶浅浅知道程妈妈是故意的,却也不说破,只是与程妈妈相视,会心一笑。
“我们走吧,也是时候出去迎接我那个苏姨咯。”叶浅浅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讥诮。
刚到前院,便看到陆衡滔着急地走来走去,见到叶浅浅和程妈妈不紧不慢地赶来后,更是怒不可遏,于是训斥程妈妈道:“程妈妈,你也算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还如此不守规矩,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明湄进门的日子?还有你,浅浅,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叶浅浅的眉宇间讥诮更甚,却也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对着陆衡滔行了一礼道:“父皇,都怪女儿身体不好,让苏姨和妹妹久等了。”
陆衡滔看着自己一向任性冲动的女儿此时突然转性,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也便不再好意思继续责怪下去,只得作罢。
孙明湄站在陆衡滔的身旁,心中本因为叶浅浅迟迟不来迎接她而大动肝火,面上却装出一片和气温柔的样子,站出来‘圆场’道:“好啦,皇上你就不要再责怪浅浅了,浅浅年纪小,贪睡也是正常的。”
贪睡?叶浅浅淡淡地瞥了孙明湄一眼,心下冷笑。刚刚进门就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也不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陆衡滔尴尬地站在一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倒是李沐清一心想要讨好叶浅浅,故作天真来到了叶浅浅的面前,道:“姐姐,你今日打扮得真好看,像仙女似的,尤其是这条项圈,真是好看极了。”
李沐清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条项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项圈看。
叶浅浅心中好笑,想不到刚进门,就打起了夺走她东西的主意。
果然,陆衡滔见李沐清十分喜欢叶浅浅脖子上的项圈,便咳嗽一声,道:“浅浅,既然你妹妹这么喜欢那条项圈,你今日又来迟了,害你苏姨和你妹妹久等,不如就将这条项圈送给你妹妹,也就当是你给你苏姨还有妹妹赔礼吧。”
李沐清听了,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这条项圈无论是材质、还是成色,都是上上之品,尤其项圈上镶嵌着的翡翠与玛瑙,更是有价无市的极品,如今这条项圈马上就是属于她的了,让她怎能不兴奋!
“父皇,你莫非忘了,这条项圈乃是女儿十岁时,太后赏赐给女儿的,若是将这条项圈送给了妹妹,岂不是……”叶浅浅慢条斯理地提醒陆衡滔道。
陆衡滔见叶浅浅又将太后搬出来,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而李沐清听说了这条项圈乃是太后所赐,不能送给她,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怨恨。
“皇上,今日是苏姨进门的日子,按照规矩,刚进门的苏姨需要给女主人磕头。”程妈妈走到了陆衡滔的身边,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孙明湄脸色一变,道:“可是这个家里,哪有女主人?”
叶浅浅笑吟吟地对程妈妈道:“程妈妈,劳烦你去将我娘的牌位拿过来。”
孙明湄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值得马上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求助地看着陆衡滔。
陆衡滔接受到孙明湄求助的眼神,也有意想帮孙明湄,叶浅浅却抢先一步道:“我们偌大的宫中上上下下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若是坏了规矩……传出去恐怕会不好听吧?”
孙明湄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她开始重新打量了起叶浅浅,发现这个传说中愚蠢任性的千金公主好像并不是她所听说的那样,今年只有十三岁,却是十分不好对付的模样。
叶浅浅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陆衡滔即便有些心疼孙明湄,却也无计可施,只得丢给孙明湄一个“我也没办法”的眼神,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李沐清站在一边,听叶浅浅说要孙明湄给一座牌位下跪磕头,气得脸色发白,手握成拳。
过了一会儿,程妈妈捧着叶浅浅母后的牌位走了过来,将牌位递给站在叶浅浅身后的兰溪,示意让明湄捧着牌位,好让孙明湄磕头行礼。
孙明湄不能置信地看着陆衡滔,眼眶中涌起了泪花,但陆衡滔却假装看不见,只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本以为进了宫中,从此就能过上吃香喝辣穿金戴玉的日子,想不到才刚进门,就要被逼着像一个小丫鬟还有一个破牌位下跪磕头。孙明湄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肉里,在心里再三地提醒着自己要忍,但是却又不甘心。自己将来可是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却要对着一个小丫鬟下跪磕头,传出去她的脸面何在?宫中的下人们又会怎么看她!
思及此,孙明湄眼波一转,想到了一计。
下人捧在一盏茶,递给了孙明湄,孙明湄接过茶盏,在跪下的过程中,忽然惊呼一声,连人带茶杯,都直直地像兰溪摔了过去。
兰溪是叶浅浅的贴身丫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平时深受叶浅浅疼爱,自然是知道这个即将进门的苏姨是个满肚子坏水的,早就有所防备,现在见这苏姨要用热茶泼自己,于是也装模作样地惊叫一下,躲了开来,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
“啊!”又是一声惊呼,这次却是十分地真实。那盏茶,终于还是泼在了孙明湄自己的身上。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被陆衡滔瞪了一圈后,笑声才有所收敛,兰溪更是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却还要装作受了惊的样子,看得叶浅浅一阵好笑。
“明湄,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陆衡滔急忙走上前去,扶起了孙明湄,有些焦急地问道。
孙明湄站起身,摇了摇头,眼底有着怒气,却还是装作柔弱地倒在了陆衡滔的怀里。
“放肆!”李沐清见到眼前的一幕,见兰溪分明是在忍着笑,不禁大怒,站出来指着兰溪怒道:“你这丫鬟好大胆!居然敢故意用茶泼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