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古称榆关,也作渝关,又名临闾关,明洪武十四年(1382年),中山王徐达修永平、界岭长城,在此创建关口,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
山海关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高14米,厚7米,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箭楼高高耸立于长城之上,雄视四野,霸气镇关东,登楼远眺,关外无垠的茫茫原野尽收眼底,北望长城,南观沧海,自古即为塞北军事重镇,当年吴三桂即镇守此地。
城楼上那“天下第一关”楷书匾额,长五米余,高一米五,为明代进士,大书法家萧显所书,笔力苍劲浑厚,与城楼浑然一体,相传,那“下”的一点,不是一起写上去的,而是萧显将蘸满墨汁的笔抛向空中点上去的。
此刻,夕阳西下,边关尽染一层血色,风过歇山,悲凉似号角,如闻当年金戈铁马。
箭楼上,站着两个男人,寒风拂襟,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关外重重暮色……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痛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负手而立的中年人,双眉紧锁,感慨的吟道。
“若非壮士全师胜,英雄无奈是多情……”身后的青年男子接着说道。
这几句诗来自清初大诗人吴梅村的《圆圆曲》,讲述了吴三桂为名妓陈圆圆冲冠一怒引清兵入关的那段久远的历史。
中年男人身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国字脸半青面,目光犀利,不怒自威。他点了点头,说道:“嗯,当年吴三桂就是站在这座箭楼之上,挥手引多尔衮铁骑入关,这才导致一个延续了276年的明朝的灭亡,崇祯帝吊死煤山,中国又经历了一次改朝换代。”
“首长……”那年轻人说。
“建国,你叫我什么?”中年人轻嗔道。
“是,岳父。”青年人恭敬道,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草绿色军服,只是并无领章帽徽,皮白俊朗,气宇轩昂,但仍未脱书生之气,此人正是黄建国。
“你想说什么?”中年人温和的说道。
黄建国诚恳的问道:“岳父,您说要引荐一个人见我,现在天色已晚,那个人……”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他不是已经来了。”
城门楼梯石阶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打扮妖艳的,五十多岁的女人以极快的速度走近前来,来人却是筱艳芳。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筱艳芳,他其实是个男人,我国著名的京剧花旦,”中年人微微一笑,再道,“筱艳芳,这就是我的女婿黄建国,从今以后,你就归建国直接领导吧。”
“是,首长。”筱艳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并向黄建国伸出手去。
黄建国探出手掌,轻轻一触,心道,此人像个人妖。
“筱艳芳,你先谈谈关东之行的情况吧。”中年人表情威严了起来。
“是,情况是这样的,我根据首长指示,连夜赶往关东黄龙府,力图找到那个江西来的小伙子朱寒生……”筱艳芳汇报道。
“朱寒生?”黄建国吃了一惊。
中年人微笑不语。
“对,他叫朱寒生,懂得医术,大概是个乡村赤脚医生吧。与朱寒生一起的那个人是青田刘今墨,武功了得,不过他目前已经成了个植物人,不足为虑,最难对付的就是那个白素贞老太婆了,原来她就是解放前在岭南赫赫有名的‘客家圣母’,武功深不可测,所以我暗中监视着,没有贸然出手。”筱艳芳说道。
黄建国越发惊讶了,怎么明月的师父也来了北方?
“事情出现了转机,客家圣母竟然将自己毕生的功力转给了朱寒生,我夜探辽宁的一家大车店,约了寒生出来,一试之下,果真如此,筱艳芳本想将他秘密抓捕的,但恐已不是敌手,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先赶回来向首长汇报,听候进一步的指示。”筱艳芳说道。
“嗯,”中年人沉思着,然后说道,“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呢?”
筱艳芳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说道:“那女孩儿的名字叫明月,天生丽质,是老太婆的徒弟,武功很是平平,目前老太婆传功后极度衰弱,她一路上在照顾着白素贞的身体。”
黄建国实在是憋不住了,插嘴道:“岳父,那个朱寒生是婺源南山村的寒生吗?”但他没有傻到在岳父面前提到自己认识明月。
“正是,这个朱寒生倒是蛮有意思的,好像一直是奇遇不断,起先使用了神奇的医术,竟然治好了老头子的‘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还抽空跑到香港去大闹了一番,搅得英帝国主义殖民者鸡犬不宁,这回又和丹巴喇嘛勾结上了,有时间,我倒想会一会这个年轻人呢。”中年人微笑着点头说道。
“岳父,我们为什么要追踪朱寒生?”黄建国问道。
中年人严肃的说道:“建国啊,这件事涉及到最高国家机密,所以我一直没有同你说,现在你也参加到了这件事情里来了,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本世纪1922年的一天,有一个美籍奥地利人类学家约瑟夫.洛克来到了横断山脉的滇西北,在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三江并流的地方,也就是云南省迪庆州的中甸县一呆就是27年。他曾在一个名叫“蓝月亮”的山谷中的一座密宗白教噶玛噶举派的寺庙里隐居,至于他藏身于这所寺庙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若不是后来的1933年,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写了一本名叫《消失的地平线》的书的话,也许这就成为了一个永久的迷。
书中写到蓝月亮山谷中有一个神秘的喇嘛庙,庙里的活佛竟是一位蓝眼睛的西方人,并暗示了其具有神秘莫测的预言能力,那个活佛说,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名叫“香格里拉”,藏语意为:人间的天堂。
1935年,红军长征路过金沙江,有位首长亲历艰辛找到了这座喇嘛庙,亲自拜访了那位活佛,请他预言了红军的命运以及中国的前途,据说活佛预言到了中国革命于1949年取得胜利和其后一个甲子内的运势,历史发展果如其所说。解放后,多次派人去找那个蓝月亮山谷和喇嘛庙,却如同《消失的地平线》书中后记中暗示的那样,“不能说没有可能,但从地理特点来看似乎又不太可能”。总之,蓝月亮山谷和那座喇嘛庙一同消失了,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空军方面曾派出直升机,寻找了一年,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数年前,京城雍和宫出现了一个名叫丹巴的老喇嘛,据调查,此人来自滇西北的横断山区,是白教噶玛噶举派的喇嘛。其后来与白云寺的金道长以及北大柳教授及筱艳芳相熟,一年前,筱艳芳终于探得,原来丹巴喇嘛正是来自蓝月亮谷,当年的活佛已经死了,丹巴则是活佛指定传承之人,尤为重要的是,丹巴曾有一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他或许有一天会向金道长托付一件有关中国命运的预言的后事。
那么当年活佛对红军首长究竟预言了多少?一个甲子六十年内究竟会发生什么?丹巴喇嘛托付的后事又是什么样的预言?
这是最高级别的国家机密。
丹巴喇嘛死了,可后事并没有托付给金道长,这一点筱艳芳在场,完全可以证实。
黄建国大气都没敢出,勉强抑制住强烈的心跳,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岳父的叙述。
“丹巴喇嘛将后事托付给了寒生么?”黄建国问道。
“这是唯一的解释。”中年人满意的望着自己这个未来的,一表人才的聪明女婿。
“岳父,我们应该怎样做?”黄建国谨慎的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中年人负手转身面对着关外暮色之中的茫茫雪原,平静的说道。
黄建国知道这个未来的岳父想要考教他的能力,于是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以一种戏文里诸葛孔明隆中三分论天下的气势,朗声说道:“岳父能将如此重要的机密告知小婿,足见对建国的信任,岳父放心,建国绝不给您丢脸。”
中年人点点头。
“建国想,我们此事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丹巴喇嘛究竟对寒生说了什么,丹巴已死,寒生就是唯一的线索。寒生以前是手无缚鸡之力,且又未读过多少书的农村傻小子,作为同乡,我了解此人智力较为憨厚愚钝,即使‘客家圣母’王婆婆传给了他武功,也不足为虑。”黄建国分析道。
“小黄万万不可大意,我亲眼见到他能缓缓飞升至树梢。”筱艳芳在一旁善意的提醒道。
黄建国微微一笑,说道:“冷兵器世代早已过去,一支手枪足以应付一打武林高手,关键在于机谋。我想从内外两方面入手,一则在寒生身边安排一个耳目,知已知彼,随时掌握寒生的一举一动,就像岳父在丹巴喇嘛身边有筱艳芳一样。另外,等待一个恰当的时间、地点和环境,我将亲手将寒生缉拿,然后以科学的催眠方法掏出我们想要的所有东西……”他边说着眼角瞟向了岳父,观察了下反应,然后用冷酷的音调说道,“之后,杀掉他。”
“可是我们怎样物色卧底到他的身边呢?”筱艳芳为难的问道。
黄建国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我自有办法。”
中年人缓缓转过身来,双眼流露出赞许的目光,说道:“好,建国,我没有看错人,用间,知己知彼;催眠,取科学之力;诛杀,以绝后患。你做事能够化繁为简,机谋过人,且善后处理果断,不会感情用事,我们国家就缺少你这样的栋梁之才啊。”
黄建国红着脸、低着头谦逊的说道:“岳父过奖了。”
“你的卧底是什么人?”中年人突然问道。
“我现在谁都不告诉。”黄建国平静的目光,口气坚决的说道。
中年人锐利的目光直视黄建国,最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