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老叟?”寒生随即想到了那银发白须老人。
小影婆婆点头说道:“这老怪物身怀‘三十六量天尺’绝世武功,那是当年鬼谷子所创,天下无人能敌,足以降伏阳公老僧。”
“哼,我朱彪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会会他。”朱彪在一旁忿然道,心想,自己一定得找个机会显示一下,最好是在他们全然落败以后,自己再出马,漫不经心的放一枪,结果了那个大魔头,然后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慢慢的走回到沈采花母子身边……
可是并没有人对朱彪的话加以留意,这点多少有些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寒生看了看那个怪模怪样的女婴,说道:“这畸形女婴先天有阳无阴,皮下脂肪极少,难怪皮肤会产生皱褶,头秃无发,脑袋大,面孔小,鹰鼻鸟眼,衰老的很快。”
“哦,你说的是否就是西医称作‘先天性儿童早衰症’的?香港报纸上登过九龙的一家两兄弟的照片,说是属于先天遗传,衰老的速度是正常人的十倍,普通人一年,他们则等于过去了十年,在香港和西方,都属于不治之症。”吴道明回忆道。
“这也未必。”寒生说道。
老祖闻言从悲怆茫然中醒悟过来,一把抓住寒生:“你说可以医治?”
寒生沉吟道:“天下之病,从来就不存在不治之症,而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医治方法而已。此婴也是天地造化之物,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阳盛极而阴生,问题是,我要找到能够使她少阴速生之法,尽快达到阴阳平衡,也就是水火即济。”
吴道明由衷的感到佩服,他说道:“想不到,寒生年纪不大,却已能够将易理融会贯通于医术之中,真是难得啊。”
“不过,医治婴儿得费些时日,至于老祖则绝对不能再接触阳公了,从现在开始,慢慢的从饮食上进行调理,多生成一些后天**,以弥补丢失的先天**。只是,我离家时日已久,恐怕没有时间留下来。”寒生犹豫着说道。
梅小影想了想,说道:“老祖,这天门山还没有住腻么?我们也到江西走上一遭。”
老祖望了望怀中的婴儿,一咬牙道:“好,就跟寒生一起去江西,小影你就简单的收拾几件衣服吧,坛子里的那点钱也都带上。”
刘今墨微笑着问道:“那些酒呢?”
老祖一跺脚,道:“算了,不要了。”
寒生认为这样也好,自己就有时间来琢磨融青囊尸衣二经的原理,找出医治之法,总之,越是疑难病症,寒生的意志就越坚定,他深信凡病必有因,找到其因,病自然就可以医治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只是我家里房子实在是太拥挤了……”寒生想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
“住到我家吧,我朱彪此次来到江湖上,有幸结识了大家,同生死共患难嘛。”朱彪江湖豪情大发道。
“如此甚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及早动身了。”寒生高兴的说道。
兰儿啊,寒生再有几天就要回家啦,你们都好么?想到这里,他的眼眶已有些许湿润了。
江湖儿女,做事干脆利索,不多时,小影婆婆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大家走下了吊脚楼,准备好启程,最后刘今墨还是抓了几瓶好酒带上了。
老祖怀抱着婴儿,坐在了马背上,回身望着已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吊脚楼,心中仍是不免有些黯然伤感。
“走吧,青山虽好,却已不是久恋之地。”梅小影拉着马缰绳,不无怅然的说道。
一行人沿着天门山南奔月湖方向而去,然后转向雪峰山,须经由桃源县境直达洞庭湖,然后东渡八百里洞庭至江西。
前面就是月湖边了,遥望湖面上雾气沼沼,岸边朦胧一片。
刘今墨走在了队伍的前面。
黎明前的暗夜,阳公老僧带着乾老大、兑二、离三、震四和巽五五个徒弟来到了浓雾笼罩下的月湖边。
望着湖面蒸腾的白气和峭壁之上那黑黝黝、神秘莫测的鬼谷洞,阳公老僧怅然道:“野拂啊,300年前你布下了这个局,妄想着东山再起,为了它,天门山有多少清廷高手和江湖好汉死在了你的手下?可是你却不知道,我们八旗子弟入关以后,中原才有了康乾盛世,岂不比你那李闯王强似百倍么?今天,我带着八旗的后裔,特来向你讨回那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乾老大与师弟们慢慢褪去衣衫,露出健壮的肌肉,最后只剩下了短裤,短裤的颜色代表了各自祖先的部落:
乾老大,纯白色裤衩,正白旗子弟。
兑二,镶边角的白裤衩,镶白旗子弟。
离三,大红色裤衩,正红旗子弟。
震四,深蓝色裤衩,正蓝旗子弟。
巽五,镶边角的红裤衩,镶红旗子弟。
徒弟们站成了一排,神情肃穆,本应当还有坎六、艮七和坤八,但是他们已经都不在了,他们分属于镶蓝、镶黄和正黄三旗。
阳公老僧也默默地脱去了僧衣,只剩下了短裤,那是一条拼了八样旗色的大裤衩子,而他本人祖先乃是隶属内务府,地位高于八旗。
“十年了,今天是我们八旗子弟为我们的先人争口气的时候了,野拂宝藏就在鬼谷洞中的某个地方。目前,我们知道,鬼谷洞内只有一个看守宝藏的湘西老叟,须得大家合力擒住他,逼他说出宝藏的机关,这样可以避免我等人员的损失,明白么?”阳公老僧说道。
“是,师父。”众人异口同声应道。
“好,现在带好各自的家伙,出发。”阳公老僧命令道。
乾老大左手持野萨满的黄皮子抓鼓,右手持野狼皮拧成的鼓鞭,那是萨满巫师的神器;兑二的武器是两根尺余长的兽骨,白森森的透着诡异;离三手里握着一把枣红色木质的弹弓,弓弦用的是梅花鹿的脚筋,**的上身斜背着一个小鹿皮袋,里面是独门秘制的毒泥丸;震四手持青黑色的袖珍弩弓,左臂戴着臂套,里面插有数十根淬有剧毒的青幽幽的小木箭;巽五持一把泛青光带红色血线的尺余长的弯刀,据说是当年多尔衮的佩刀,夜间以血喂养之,曾斩杀汉人无数。
阳公老僧则无须兵刃了,他口中的飞痰乃是天下无敌的暗器。
大家在乾老大的带领下,逐一潜入冰凉沁骨的月湖里,最后阳公老僧四下里望了望,也一头钻进了水中。
乾老大的脑袋悄悄地从溶洞内平静的水面上伸出头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哗啦”声,他仔细的观察着洞内的动静。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崖壁的缝隙中透进来,看到了盘旋而上沿着岩壁凿就的石阶。
乾老大轻手轻脚的爬了上来,从裤衩里掏出抓鼓和鼓鞭,以鼓鞭轻击水面,发出登陆的信号。
紧接着几位师弟接二连三的爬上来,最后是阳公老僧。
乾老大指了指岩壁上的石阶,阳公老僧点了点头,一挥手,震四一马当先,踏上了石阶,右手取出一支青幽幽的小箭,装在了弩弓之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向上攀去,其他人随后跟上。
登上几十个石阶后,忽见一只白色的硕鼠蹲在了石阶上,挡住了震四前进的道路。
这是一只白毛巨鼠,红红的眼睛在暗淡的光线下一眨不眨的盯着震四胸前的肌肉,嘴巴里渗出了口涎,关东家里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
震四挥了挥手,意图赶走牠,但那白毛老鼠根本岿然不动,仍旧是垂涎欲滴的望着他。
震四大怒,辨清白鼠的脑袋飞起就是一脚,带着虎虎风声踹向了老鼠,不料那东西在黑暗中甚是灵活,顺势就是一口,咬向了震四的前脚掌。
解放牌黄胶鞋瞬间被咬穿,差一点伤到脚趾,可那一脚的踹力也将白毛巨鼠弹飞,“吱”的一声惨叫,筋骨尽折的跌落石阶,摔到了溶洞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