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颜旺的家门前,我唤来张小花,并向张小花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才走进院门,迎面依旧是颜旺两口子一筹莫展地杵在堂屋门口,我来到颜旺老婆的身前,低声道:“给你女儿做点饭吃吧,不吃饭可不行的,她体内的东西可以不吃不喝,但躯体是你女儿的,等她恢复清醒的那会儿喂她吃下。”
颜旺老婆忙点头应承一声,慌忙去准备,我立刻又喊住她道:“记得,米饭要半熟!”
“啊?为,为什么?”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做,然后向颜旺安排道:“找几个壮实点的庄稼把式,另外找一根绳子。。。”
颜旺听完后脸色煞白,我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如果想救你女儿,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哎!”颜旺深深叹了一声,扭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生熟饭做好,颜旺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待其他村民离去后,颜旺老婆端着饭走进房间,轻声问道:“娃儿,吃饭了。”
果然,颜欣心看到饭碗时,脸色莫名一喜,精神也好了许多,似乎不那么冷冰冰了,开口道:“娘,我要吃~~”
“哎!”颜旺老婆忙端着碗走上前,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朝颜旺使了个眼色,后面几个手持绳子的庄稼把式作欲扑之势!
还未等饭碗送到面前,颜欣心双手一把抓住饭碗,随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慢慢睁大双眼,缓缓伸出手,向颜旺老婆暗暗使了个退出的眼色,颜旺老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扭头走了出来。。。
“上!”
我大喝一声,颜旺这时和其他三个庄稼把式一拥而上,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颜欣心猛地掷出饭碗,整个身子暴冲上前,硬是用头撞向第一个冲上前的人,正是她的父亲颜旺!
颜旺被撞得整个身子后仰,但其他三人没有迟疑,抄起绳子缠上颜欣心,三个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竟是掏出全身力气才硬生生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按住,但颜欣心的脸色瞬间一变,变得像先前那样,恶狠狠地盯向我——
“哼!乳臭未干的黄毛小道,就凭你也能制服于我么?!哈哈哈~~~”
此话的声音!并非一个女孩的声音,而是一个洪亮的青年人的声音,我心下一急,快步冲上前,和颜旺一道将颜欣心绑了起来!
直到将颜欣心死死绑定在床帮上面,我确认她再也无法动弹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好了,现在暂时没事了!”
颜旺指着床上的颜欣心,一脸紧张地叫道:“初七先生,我家娃儿怎么会发出男人的声音啊?”
我一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一会儿我出去再说!”
“哼哼哼。。。黄毛小道,你怕啦?哼哼哈哈哈。。。”
我伸手取出桃木剑,同样冷冷道:“若是我说的不错,即便那只已死的公鸡,也并非你最初的身体吧?”
“哦?”这么一说,颜欣心的脸色倒是变了变,不过仍是冷笑:“看来你这个黄毛小道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不错,那只公鸡并非我的本来躯体,我只不过是假借它修炼真身罢了,哼!只可惜。。。现在既已被你识破,我也懒得再用那些招数,况且我的真身即将修炼完成,黄毛小道,你是奈何不了我的!”
真身?!
他竟。。。竟然快修炼成了真身?!难怪,难怪他说话如此傲慢,对于鬼修来说,第一步是找个合适的替身,然后修成幻身,最后才能登峰造极达到真身境界。。。
我冷声一笑:“一只鸡都能被你用来修炼真身,想必它死的也值得了!”
“哼!你这黄毛小道,难道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我抓了抓后脑勺,挥了挥手中的桃木剑,道:“懒得和你闲扯,老实的待着吧,道爷想到办法再治你!”
走到院子里,我仰头望向一片虚无的天空,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天下的事就是这样,一茬儿接一茬儿,张家村的女鬼还没弄明白,这边倒好,都弄出真身来了,师父啊。。。你若是没死该多好啊!
这个莫名出现的东西,先是借了动物的躯体,后又钻进颜欣心的体内,不能让他在颜欣心的体内久留,不然还真有可能让他修炼出真身,只是一时弄不出他的底细,也不知哪地儿蹦出来的主儿,先前我还想试着下个阵灭了他,但他说他即将修炼成真身,这真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我下的阵灭不了他,很可能会将颜欣心的躯体毁掉,那颜欣心年轻轻的生命可就完了。
这该如何是好呢?唉。。。
若是能查出此人的底细,找到他的真正尸体,才能施法灭掉他,咦?对了,张家村的女鬼!
正要走,颜旺两口子赶忙喊住我,问道:“初七先生,我,我们家娃儿。。。”
“哦!”我一时心急,差点给忘了,道:“每天午时那段时间她会恢复一些你们女儿的神智,多少喂她吃一点东西,但平常不要靠近她,我想到办法就回来!”
交代完,我快步走出院门——
颜大山家,也就是冯老如今的家,张小花红着脸等候在大门口,真是难为她了,让她去找一截桃木,这会儿想必是又累又热,脸颊上流淌着汗珠,但看到我时,立刻展颜笑道:“初七,你找到你说的桃木了,放在院子里了,你看看合用不合用。”
我张了张嘴,看着张小花:“你。。。你就这么等着我?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
张小花脸色一红,低着头道:“人家喜欢等你,管的着么。。。”
我怔了怔,低着头走进院子里,冯老正好在修整着桃木上的杂乱枝叶,见我忙问道:“初七啊,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么?颜旺家的娃儿就靠这东西就能治好喽?”
上下看了一眼桃木,我让张小花关上大门才开口道:“桃木截七段,分别削尖并放在灶火之中烧一下,我现在要赶快到张家村看看结果,晚会儿回来再捣鼓这些东西,小花我们走!”
“嘿!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找活干!你火急火燎的跑什么啊?”
没工夫和冯老闲扯,我和张小花推着车子就往外走,再次走到村口的水塘边时,我诧异地踅摸一圈,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颜家村所在的山势走向,最后,我紧紧盯着水塘岸边的那排老柳树,这些柳树少说也得几十上百年了,前后一排,刚好将颜家村挡在山坳之中,这。。。
赶到张家村,张小花的家,苏打小子已经苏醒了,看到我后,一把将我拽到跟前,激动地道:“初七兄弟!我生平最见不得别人搞迷信封建思想,但这次。。。我他娘的打心底信了!唉。。。对了!你看我好的怎么样了?我的精元有没有被吸干?我也感觉到这会儿腰酸背痛,狗日的死婆娘,居然把我拉进去了,害我差点晚节不保。。。”
一串如放鞭炮般的诉苦声在我耳边响起,终于,我打断苏打小子的话,道:“苏大哥,你没事了,别疑神疑鬼的,我回来就是帮你找此次连环命案的凶手,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你们肯帮我吗?”
苏打小子抬头看了看仍旧鼻青脸肿的魏勇,二人登时重重点头:“要得!”
下面魏勇将问出的结果和我说上一遍,说当年的张发堂是有个姨太太唱京剧的,而且方圆一带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会唱京剧,此女名叫苗玉珍,据说也不是什么角儿,就是在天津一带的胡同里扒出来的,后来张发堂也老了,也实在受不了苗玉珍成天在后堂勾搭汉子,就。。。就勒死了!
我苦笑一声:“怎么当初都能忍受,老了不中用了还要扼杀别人的小幸福呢?”
魏勇一脸冷酷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受,就是那个苗玉珍做的太出格了,竟然敢带着相好的男人正大光明的在张发堂面前晃荡,而她相好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发堂的亲生儿子张恩第!”
“啊?这。。。这可真是够乱的。。。”我苦涩一笑。
苏打小子霍地站起身,义愤填膺地怒叫道:“狗娘养的张恩第,连他老子的女人都敢动,简直。。。简直就是禽兽所为,若是放在现在,老子非一枪崩了他!”
我猛地想到了什么,说:“那张发堂如何惩罚自己的儿子?难道也。。。勒死了?”
魏勇摇头:“没人知道,反正也是弄死了,张发堂儿子女儿八九个,死的也就是最小的那个,或许是不在乎吧。”
我心头一紧:“张恩第。。。张恩第。。。张发堂最小的儿子,二十出头?样貌俊美?”
魏勇登时变了脸色,冷酷的表情一扫而光:“初七先生,你,你怎么知道的?对对,张家村的几个老头儿都是这么描述的,说那个张恩第是这一带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被他坑害的良家少女不知道有多少呢!”
“恁娘的!”我突然一拍大腿站起身,心中豁然开朗!
殊不知,我一时激动骂了一声,竟然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皆惊恐异常地看向我,我尴尬一笑,道:“尸体在哪?苗玉珍的尸体埋哪了问出了没有?”
如果不出意外,张家村的女鬼,以及颜家村的男鬼,很可能。。。如果是这样,这事儿可就更加棘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