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儿翻了个白眼,傅孟轩分明就是存心找茬,她忍!
她扯出一个笑容耐心地说道:“皇上,左右手能写出一样字迹的人,是很难找的,而且倘若有人刻意要换手,那也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又何必写出一模一样的字迹?”
傅孟轩抬眸浅笑:“也有可能柳絮平日里惯用左手,但写字的时候却偏用右手,子墨,你见过她写字吗?”
关子墨老实地说:“回皇上,奴才没见过。”
夏月儿扬了扬眉毛,这是想考她是吧!她盈盈一笑,指着柳絮的字条对傅孟轩说:“皇上,这张字条是用左手写的,您看她的横是右侧落笔,向左侧运劲,这是左手写字最好认的特征,因为用左手从左往右行笔,会很别扭。”
傅孟轩向纸张瞟了一眼,沉吟地看着夏月儿说:“你的眼睛,还挺毒的。”
夏月儿巧笑:“皇上缪赞了,皇上英明神武,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哪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啊。”
傅孟轩忍不住微笑:“能让你这小丫头嘴像抹了蜜似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给朕灌迷魂汤,定是有求于人!”
夏月儿委屈地撇撇嘴:“奴婢哪有,奴婢只是看到皇上替奴婢拿药过来心存感激而已。”
傅孟轩皱起眉头:“你如何知道朕去给你拿药了。”
夏月儿讨好地歪过头,指着地上的影子,傅孟轩低头一看,夕阳所照之处,果然映出他手上拎着一包药。夏月儿笑道:“皇上从进屋之后,就一直将右手藏在背后,若是别人的药皇上早就交给关公公了,岂会自己一直拿着?想来是准备逗奴婢玩儿的,奴婢想它想一整天了,皇上您省省好,快把它赏给奴婢吧。”
傅孟轩眯起眼睛审视地看着夏月儿,敏锐的洞察,简单却一针见血的思考,他以前当真小看了这丫头……
他将药交到夏月儿手上,笑道:“正巧见到关太医,便顺道拿回来,赏你了。”
夏月儿大喜,将药接了过来满怀希望地看着傅孟轩问:“皇上可以把柳絮放出来了吗?”
“不行!”
“为什么?”
“若不是柳絮给朕下毒,那便是另有旁人,朕把人先关着,免得那元凶警觉。”
“那如果奴婢能查出凶手,皇上是不是可以放了柳絮?”
傅孟轩向夏月儿靠近一步,暧昧地说:“当然,朕给你三日时间,作为你下一副药的条件,如果你查得出凶手,朕就把药给你,如果查不出,那你要想其他办法来讨朕开心,不然就没药吃了。”
夏月儿很有将药包甩到他脸上去的冲动!傅孟轩却伸手在她颊上拍了两下,温存地说:“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夏月儿扬起头,想考她是吧,偏不让他得意,不就是三日之内找出凶手嘛,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皇上下毒的,一定是静心殿的内鬼,总共也没多少人,她就不信找不出来!
离开夏月儿,傅孟轩放出信号把严若水诏了过来:“你暂时来静心殿两日,帮朕查一件事……”
夏月儿给自己熬了药,郁闷地捏着鼻子灌下去,没拿到药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真的喝到嘴里,她却忍不住脊背发凉,上次的疼痛,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月儿。”关子墨拍了拍她的肩膀:“喝了药早点去睡,我给你支了张小床,皇上没反对,你不用睡地上了。”
夏月儿尴尬地努着嘴:“我……我还是睡你那儿吧,别夜里又吵着皇上休息了。”
关子墨一脸欠揍地看着她说:“万岁爷没说让你睡在外面,我哪敢自作主张!”
对于关子墨可劲地把她往傅孟轩床上推这件事,夏月儿已经见惯不怪,知道和他废话无用,只能阴郁地和他对视。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门外忽然跑进一个小太监,满脸惶恐,上气不接正气地说道:“关公公,不好了,幽蓝公主……幽蓝公主……”
“公主怎么了?”关子墨大惊失色。
“有人夜袭天水殿,公主受伤了。”
关子墨脸色一变:“皇上知道吗?”
那太监声音发抖地说:“皇上,已经赶过去了。”
关子墨急匆匆地对夏月儿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一边说,一边向外奔去。
夏月儿抿紧双唇,幽蓝公主,是上次她装醉时傅孟轩提的那个幽蓝吗?她一直以为那女孩是他心爱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公主,她倒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幽蓝公主住的天水殿离静心殿相距甚远,完全是皇宫的两个方向,夏月儿不禁好奇,后宫女眷不是都扎堆住的吗?为什么唯独这位深受皇上宠爱的公主,竟然住得如此偏远?若不是事先知道她是公主,夏月儿一定以为她是个不受宠的冷妃。
夏月儿还未进门,便先听到了傅孟轩的咆哮:“宋秋林,你就是这么照顾公主的,该当何罪!”
始终没发现被夏月儿跟踪的关子墨,赶紧抢进院里,对傅孟轩说道:“皇上息怒,别吓到公主。”
傅孟轩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关子墨说:“关明海人呢!”
关子墨纠结地舔舔嘴唇:“今日不是关太医当职……”
傅孟轩瞪了他一眼:“朕给你半个时辰,关明海如果再不到场,他这太医院管事就别当了!”
关子墨抬眼向床上瞧去,傅幽蓝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两条胳膊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被人生生折断的,他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再说话,立刻地扭头去找人。
夏月儿看不到傅幽蓝的情况,但傅孟轩的话她却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果然很紧张这个公主。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夏月儿赶紧伸手捂住嘴,她知道,这是跗骨之蛆发作的前兆,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夏月儿踉跄地往回撤,越来越强烈的疼痛让她的脚步开始有些虚浮,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前方的路面上,以至于一头撞到了某人怀里,才发现前面有人。
“夏月儿?你怎么了?”正往天水殿赶的傅孟德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