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力量,让我破茧重生。让我听见你的声音,让我还有希望。不要徘徊在黑暗中,给我一点光亮。答应我,永远在我身旁。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可以在暴雨里高喊。只要你接受我。我就可以成为男子汉。有你陪伴,我只想放声歌唱。我的生命出现奇迹,我只想高声叫喊。被抛弃的骄傲从我心底涌起,我正在你的眼中飞翔。你给我一次生命,让我无数次梦想。你可曾知道,我以前多么忧伤,像条丧家之狗,落落沮丧。给我一点阳光,让我为你夺目灿烂。
艾慕黛,我的爱人,艾慕黛,我的母亲,艾慕黛,我的所有希望。
这是几天前萦绕在克洛狄乌斯心里的歌声,他仿佛听见一群挥舞翅膀的小精灵们,在他心间齐声欢唱。
艾慕黛,这个女人的**孕育了我。这怎么可能,她在我面前,如大理石的雕塑,挺拔的鼻梁,尊贵的气质,甚至带着一定杀伤力的目光,令人着迷的举止,兰花般的气息。同时,还有母亲般的包容力和微笑。她的眉眼之间,她的风情之间,她的顾盼转眸之间,总有人们的惊诧莫名和失魂落魄。
我却几乎和她生同孪生,相貌酷似。
这如同双子星,艾慕黛用雌性的阴柔美化着钻石般璀璨的一个身体,而我,用雄性的阳刚分享着她的另一半。
爱她就是爱我自己,爱自己,也就等于眷恋她。
她不会离开我,她是我母亲。她对待吞拿、麦克白、威廉、米莎和克拉文怎样态度,也一样会如何对待我。
我相信。她是可以信任的。她和有些女人不同,她是个天生的母亲。命中注定成为母亲的女人。
此刻,克洛狄乌斯的内心却如天上的乌云,因为高卢伯爵遇刺了。被北境王扫罗的刺客团伤害了。他觉得胸膛里压抑,高斯岛蔓延过的地狱火又在熊熊苏醒。
高斯岛,让那噩梦般的地方,连同名字都消失吧,最好能被遗忘。
暴雨依然不停,这是他们离开铁蹄堡的当天下午。极差的目视距离严重困扰了方向,领路的席可法家骑士塞尔瓦里安长脊明显带错了路。
“停下,塞尔瓦里安爵士,如果天黑前我们找不到村子,那我们不能在雨里面停着,也许,前面山洞可以让我们歇息一小下。”克洛狄乌斯的视力几乎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但是他不熟悉北地,其实,他对整个大陆任何一处都不熟悉。
“不,科迪,我们应该连夜赶回昔日城,高卢需要我,也需要你!”艾慕黛叫嚷道,雨声几乎淹没她的声音。
四个人在雨里几乎湿透了,冬日北地的雨可不好受,一旦渗透过保暖的外衣,侵骨的寒冷。另一名席可法家的骑士湿发加兰嘴唇都变色了,他还是个男人,他也在奇怪,为什么艾慕黛和科迪大人,居然能抵御住这么可怕的严寒。
龙纹。
克洛狄乌斯在这一天的赶路中,启动了十几次龙纹帮助艾慕黛抵御严寒的侵袭,他有点疲倦了,他必须要休息,而且塞尔瓦里安长脊和湿发加兰需要休息,战马们需要休息。
“夫人,我们会赶到的,如果连夜赶路,战马会累毙的,我们偏离军团大道了,你们进山洞生火取暖,我来找到正确通往昔日城的大路。”克洛狄乌斯劝着坚持的艾慕黛。
艾慕黛才发现坐骑的凄惨状况,也很细心的发觉了两位骑士冻紫了的脸和嘴唇,她无奈点了点头。四骑朝前面山洞方向行走了一会儿,她抓住克洛狄乌斯牵缰绳的手,在大雨里望着这个忠诚的守护者,“科迪,你还是不愿意叫我母亲吗?像吞拿他们一样。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什么都别叫,更别叫我夫人,你是玛格硫斯不朽赐给我的儿子。”
克洛狄乌斯有点惊慌,他目光第一次游移着避开了艾慕黛,“我当然……但是我不敢,您不了解我,我有非常可怕的过去……母亲这个词对我来说……几乎是……”克洛狄乌斯无法说出下面两个字,他闭住了嘴。
“是什么?”艾慕黛把注意力从对高卢的担忧中收回来,聚焦在面前这个样子酷似自己的“儿子”身上。
克洛狄乌斯摇了摇头,他无法说出那两个字。
厄运。
他无法说出来。
“我有一天会像吞拿他们一样称呼您的。我保证。”克洛狄乌斯低声道。
克洛狄乌斯省略了后面的一句:这是我的梦想。
“对不起,科迪。对不起,这段时间,真的对不起。”艾慕黛骑马靠过来,伸手摸了摸克洛狄乌斯湿漉漉的脸,克洛狄乌斯瞬间脸都红了。
山洞地势挺高,有数百米深,似乎有住过人的痕迹,里面还有干燥的地方。艾慕黛阻止了克洛狄乌斯准备连夜出去寻路的企图,这个女人一旦清醒,会很客观的分析当前的局势和情景,她认为就算明天白天,找路也不迟,这里是北地,北地还在狼患之中。
他们移到避风处生火,潮湿的木柴和树枝生火浓烟滚滚,克洛狄乌斯和骑士们将火烧旺了,才叫艾慕黛靠近火堆。湿发加兰他们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又生起一堆火,他们烤着湿透的衣服和铠甲,准备轮流守夜。
艾慕黛将外衣脱下,烤干,并且要克洛狄乌斯卸下铠甲,把里面衣服弄干。克洛狄乌斯非常局促,他犹豫着。
艾慕黛望了他一眼,极富有表情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你是我的孩子,如果你不这么想,我很遗憾。
克洛狄乌斯脱下了铠甲和外衣,就留着麻质的内衣,坐在火堆旁。
“经历过这些后,我有个渴望。”艾慕黛望着火苗说道。
克洛狄乌斯倾听着。
“我真的希望你和吞拿他们一样,是我一天一天看着长大的,是我亲手将你抚育的,而不是像现在,把你从其他家族抢来一样,你很局促,就像害怕我一样,我很难过。”艾慕黛说道。
克洛狄乌斯沉默着,眼里有点激动的神色,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看起来很孤独,虽然你跟着大家一起笑,一起战斗,一起捍卫,一起庆祝,一起喝酒,我能看出来,你很孤独。”艾慕黛轻轻摇着头,“所以,我刚才对你说抱歉,如果时间再多一些,我会用时间陪你的,和你说话,听你告诉我任何事情。但是……我没有,我很抱歉。”
“不用,真的不用,我现在幸福的程度,超过我原来的所有想象。”克洛狄乌斯低声说着。
“我要尽快赶回昔日城,你能帮高卢,对吗?”艾慕黛问道。
克洛狄乌斯点了点头,“也许能,他身上没有龙纹,不过,我会尽力的。”
“对于你的出现,高卢开始有点突然,但是后来他真的接受你了,求求你,帮帮我的高卢。”艾慕黛的眼眶里已经滚动着泪珠。
“当然,我会的,我知道,也许是您给予我的细心,我能洞察别人对我很细微的态度,我以前没有这么敏感的,虽然我也很敏锐,但是并没有这么敏感,您给我了很多东西,包括龙纹。” 克洛狄乌斯安慰着艾慕黛。
“现在你应该靠我近一点,一个孩子安慰母亲,不是隔着一堆火的。”艾慕黛说道。
克洛狄乌斯站起来,他一头的金发在火光下轻轻飞舞,走过来,靠着艾慕黛坐下。
艾慕黛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很孤独,你有我,你也有兄弟和妹妹,敞开你紧闭的胸怀吧,我们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克洛狄乌斯点着头,好象表示他知道。
“我孤独了十七八年,我以前是个女奴,你知道吗?”艾慕黛说道,“直到我寻找到高卢,他给予了我现在的一切,帮帮我,救救高卢。”
“恩。”克洛狄乌斯重重地点着头。
两人坐在火堆前面,艾慕黛因为疲倦和缓慢启动的龙纹,她渐渐感觉困意,靠着克洛狄乌斯的肩膀睡着了,她在轻睡中还在低语,“我要回昔日城,帮我的高卢,还有……别让那只军团出发,吞拿很冲动,他会带领这只军团复仇的……”
克洛狄乌斯倾听着艾慕黛的呓语,他将自己烘干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扶她睡在自己腿上。
他望着跳跃着的火苗,望着艾慕黛,想着最近经历的一切,他长叹一声,眼中滚出一颗泪珠,还未落在艾慕黛的脸上,就被他敏捷的用手抓住。
母亲,母亲,我有一天,会这样称呼您的,艾慕黛。
等我忘记了高斯岛的一切后,或者那一天我能等到的,高斯岛,我无法面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