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灵灵又不在聂家,她何必要去聂家遭那个罪受,聂夫人和聂瑜对她的不喜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年初晨忘不了上一次去聂家,聂夫人给她甩脸子时的不好受。
“明康,别跟我开玩笑的,灵灵的事情,我真的很急,如果在聂凌卓这种情况下,能把灵灵找到,对他来说,他会多么开心。”
听着年初晨这话,年明康对她好失望。
到了这个份上,她不但没明白自己话语里的意思,甚至,脑子里想着的人,还是聂凌卓。
“到底有完没完,你的脑子里除了聂凌卓之外,可不可以还想点其他事情,聂凌卓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那么在乎你,至少……”
至少聂瑜在他心中的位置就超过你了年初晨在他心底的重要性。
年明康深知,尽管这样说会有点儿对聂凌卓不公平,但他目前所看到的就是如此,聂凌卓选择了保护聂瑜,却置年初晨而不顾。
年初晨清清楚楚看到了年明康脸色的变化,如此凝重深沉的表情,绝非是在开玩笑。
年初晨原本脸上浮现的惊愕和不解,逐渐地收敛,敛聚成满脸的僵硬和骇然,脑海中重复着几个字眼,聂凌卓,聂家人,所有的人都知道灵灵在哪儿,唯独她……
这些话,让年初晨没法儿静下心来,思绪混乱了。
“你应该知道灵灵在哪里了吧,应该知道谁是灵灵了吧?”
好残忍的询问。
年明康这一刻顿觉自己很不是东西,他生气愤怒的责备年初晨的愚蠢无知,而她却不仅仅承受着这么多年来失去孩子的痛楚中,还遭受着重重的隐瞒和谎言。
年初晨喉间发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转白的面色里印刻着她的焦虑和惶恐,手中的酱汁洒落一地,坠落地面的刹那,摔了个粉碎,好比她的心也碎裂成七零八落了。
年初晨没有敲门,便推开了此刻可以向聂凌卓问个清楚明白的病房门,聂凌卓本是满怀欣喜的抬头瞥向她时,瞬间欣喜被吃惊取而代之,先前还好好的,不过是出去买个酱汁一回来就这副要将他“剁掉”的憎恨模样。
聂凌卓还来不及开口,年初晨质问而来,“你早就知道灵灵的下落了吗?灵灵在哪里?”
她心中隐约浮现了答案,但不敢去承认那个答案。
毕竟,刚才年明康所有的事,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若是她还猜不到的话,那才叫真的傻。
年初晨突然之间的诘问,令聂凌卓有点措手不及,眉头紧锁时不禁揣摩着年初晨的心思,到底怎么了?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万一年初晨在他坦白之前,就知道了珊珊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聂凌卓面容上闪过的惊讶和慌乱,全然看在年初晨的眼里,“我说对了吧,你一直知道灵灵的事,却瞒着我……”
……
回答年初晨的是无言以对。
聂凌卓像失声了那般,没法跟年初晨解释。
年初晨这一刻也不再想去听他的任何解释,再多的解释只不过是掩饰。
“初晨……”直到年初晨离开,聂凌卓才终于找回声音。
年明康在原地定了几秒,“珊珊的事,你太过分了,包庇家人,伤害初晨,你配不上她对你的一心一意。”
从年明康口中说出“珊珊”时,聂凌卓的世界如崩塌般溃烂,凌乱。
他不是在包庇,只是给彼此一点时间,更不想让珊珊受到伤害,大人们之间的争斗,到最后伤得最重的通常是孩子。
“我去追她,你别跟来了。”年明康的言语冷岑,像是在替年初晨和聂凌卓划清界限似的。
聂凌卓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此刻的年初晨,她看起来那么的不好……
“初晨,等等,你听我解释……”聂凌卓紧跟其后,却被护士医生拦阻,“聂少爷,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离开医院,请你回病房……”
护士和医生的阻拦,迫使他和年初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年初晨听到了,却充耳不闻,她要去聂家,去聂家问个清清楚楚,他们到底把灵灵藏到哪儿了,既然聂夫人,聂瑜她们那么的不喜欢她,从头至尾对她是深恶痛绝的态度,为什么还要把灵灵藏起来。
年明康紧追她身后,这个时候情绪不稳的年初晨,看起来很冲动,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年初晨默许他的存在,却在还是想不明白,想确定,又不能确定灵灵的事。
“你说,你说灵灵是谁?你说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灵灵到底是谁?”
年初晨渴望得到肯定答案的望向年明康。
年明康始终没有足够的胆量将聂珊珊三个字说出口。
可她猜到了,“是聂珊珊吗?是她吧!灵灵就是珊珊,所以,聂凌卓才会在知道实情后不和我说实话。”
她还记得清楚,自从和许老太太私下谈过之后,聂凌卓曾经和她说过这么一句话,现在的灵灵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这一秒,年初晨恍然大悟,情绪更加激动了,“真的是聂珊珊吧,那个和灵灵一样大的小女孩儿就是我的女儿。”
声音无法控制的颤抖,遍体的冰冷和僵硬缠绕着她纤瘦的身体。
既然她猜到了,年明康没有不点头的道理,年初晨迟早有一天是要知道答案的。
伴随着年明康的点头,年初晨的世界天旋地转,找不着方向了,一边是庆幸灵灵真的没事,至少现在的聂珊珊身体健康,活泼可爱,甚至比一般孩子都要聪明伶俐,但另一方面,入骨的憎恨劈头盖脸的袭击而来。
那么千辛万苦,想尽一切办法要把灵灵找回来,却不知道其实女儿就在身边,被聂家的人蛮横无情的分开了她们母女两个。
在灵灵失踪的三年多日子里,这一千多个日子里,她每天承受的煎熬,自责,担心受怕,又有谁为她想过?
年初晨泪流满面,如聂凌卓和年明康所预料到的,彻底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锥心的疼痛仿佛要夺走她性命那般,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比此刻更痛,更恨的时候。
除此之外,还有失望和绝望,聂凌卓那个混蛋……
“我要去把我的女儿要回来,我的孩子……珊珊是我的孩子……他们怎么可以把我们两个分开,凭什么……该死的,我不会原谅他们……谁都不会原谅……”
年初晨断断续续的说着,一脸悲戚和愤慨,渗入骨髓的恨意让年初晨失去理智,当得知真相的她,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年明康却只能让她冷静,“先听我说,不要冲动,哪怕珊珊是你的孩子,但是,你要明白,珊珊认定了聂瑜是她的妈妈,你突然的去跟孩子说,你才是妈妈,你让她怎么接受?你让她怎么想?”
“我不管她接受不接受,事实是:我才是妈妈,聂瑜凭什么要把我的孩子占为己有!我要告他们,告他们拐走我的孩子。”
年初晨真是像疯了一样,那样的心态活像是所有参与拐走灵灵的人,都应该判死刑,包括聂凌卓在内,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残忍的隐瞒所有的事情……
“我现在要去聂家,我要把珊珊带回来,谁也拦不住我!我忍了三年,足足三年多时间,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忍任何人。”
年明康听了很难受,知道年初晨苦,但却在这三年里让她独自一人默默的承受着一切,他却什么也没替她做。
“走,我和你一起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要你知道,我会帮你把珊珊要回来,但为了让珊珊不反感你,你目前必须考虑珊珊的感受。”
年明康的话,年初晨没听在心里,只知道,她是那么迫不及待的去到聂家。
聂夫人也接到了聂凌卓的电话,听说年初晨已经得知了灵灵就是珊珊,“这下怎么办才好?”
可想而知,年初晨若是闹个天翻地覆,绝对不是不可能。
聂凌卓在情绪激动受到刺激后,眼前的视线模糊得全然看不清楚前方,但还是让阿义接他出院,返回聂家。
“聂夫人,年初晨小姐来了……”佣人通报。
正管家和聂奶奶听到年初晨来了,特为欣喜,尤其聂奶奶,“初晨丫头来了,快点,快让她进来呀,我腿不好,哪儿都不能去,我要问问她,我们死小孩现在什么情况了。”
“不,不行,不要让她进来……”聂夫人慌慌张张开口,丝毫不如往昔的镇定和威严,甚至很心虚慌乱。
聂奶奶和她一向不和,“初晨丫头是我的客人,我说让她进来就进来,聂家是你的吗?我还没死呢。”
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聂奶奶的权威和耐心,聂奶奶很生气。
“妈,不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
然而,年初晨已不管被不被允许进来,她都强行的进来了,目光睨向聂夫人时,是滔天的愤怒和恨意。
她从未有过的怒气逼人,看在聂奶奶眼里,吓了一跳,“芭比呀,是谁惹你生气了,瞧你生气的,来,你跟奶奶说,是谁欺负你了,我找谁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