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渐渐明晰起来,风长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榻之上。他撑起身体,朝着四周看去。
这是一间装饰奢华的房间。那墙壁之上,用数百颗径有寸许的明珠镶嵌成一幅星图,毫光流转,明暗相织。这房间内的案几,都是由上好的墨玉雕成,其上还装点着不少奇石珍玩。那窗朝南而启,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这一屋的金玉之物闪闪发光,富丽堂皇。
然而风长歌却悚然一惊,他翻身坐起,一下子跃到地上。
这里绝不是青丘山!我到底在哪儿!
他脚一沾地,徒然脸色大变。
这是......
那周身经脉剧创而带来的浑身无力已经消失了。他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之上,双足强有力地支撑着躯体。风长歌恍恍惚惚地捏起拳头,手臂肌肉一动,强健的力量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处在梦境之中。
风长歌双目一凝,那气海中的真气轰然涌起!
沉寂了许久的真气旋斗徒然运转,在气海内发出尖锐的鸣响。滔滔金光灿烂的真气涌动而起,浩浩荡荡地冲过他周身经脉,六道金色的战纹再一次缠绕上他的身躯。
风长歌闭着双目,身躯中各处大穴放射出真气的金光,那些战纹旋动着,时隔多日,再一次在他的身躯上缠绕出玄妙的图案。
浩浩荡荡的真气在经脉内涌动着,风长歌从未觉得周身经脉如此强健而有力。那经脉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的姿态,随着真气涌动收缩扩张,推动着真气更加快速地向前涌去。
真气依着《太白歌》的运行路线,依次转过了子、丑、寅、卯、辰、巳六条经脉,往日里,便要回旋而转,运行周天。但是此刻,那真气竟然发出一声咆哮,骤然向前,冲入了午脉之中!
风长歌瞪大了眼眸,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那午脉中的障碍仿佛一层纸膜!真气引吭高歌,迅猛冲突,只听一阵噼啪作响,金色的真气悍然破开了午脉的障碍,滔滔而上!
风长歌不敢怠慢,急忙盘膝而坐,心神相合,进入经脉之中。
锋锐的金系真气一路直上,破意舍、过膏肓、经附分,又打通了天柱、玉枕、络却!开始倒悬而下,劈波斩浪一般破开了风门、心俞、会阳......
午脉乃周身十四条经脉中路线最长,穴位最多的一条。它贯穿人的背部,从头顶到脚尖,有整整六十九处大穴!
早在诛杀妖鸟尚付之后,风长歌便觉得午脉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之后又是连番大战,那戊土真精入体之时,沉重无比的戊土真气就已经将这午脉冲击得脆弱不堪,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破入其中。
此刻风长歌的伤势离奇痊愈,气海中的真气沉寂已久,一朝爆发,竟然自行冲突,破开了这午脉最后的一层屏障!
只听风长歌周身噼啪作响,那骨骼肌肉,都震颤起来。他浑身金光缭绕,真气轰鸣,一道新的金色战纹自那气海之中缓缓生发开来,随着午脉的运行方向,慢慢爬升而上,过头顶之后又蔓延而下,直直缠绕到风长歌的足尖。
少年身躯上已然缠上了七条战纹!那金色的战纹嗡然震动,互相缠绕,一股玄而又玄的晦涩气息慢慢散发开来。
只听一声轻响,真气已然破开了最后一处穴道——至阴!
嗡的一声,风长歌体内的真气旋斗放射出夺目金光,骤然向内一凝!
那真气旋斗缩小一圈,吞吐之力却增加十倍!其中蕴含的真气更是金芒四溢,隐隐有了液体之象,显得越发的浑厚滂沱。
随着风长歌周身经脉不断打通,那真气旋斗便会越来越向内凝实。待到他打通十条经脉,那真气旋斗便会凝聚无比,化为一颗灿烂夺目的真气星辰!
风长歌屏息凝神,控制着周身真气盘旋运行。根据《太白歌》中玄妙的心法,风长歌修改了周天路线,将那新打通的午脉纳入了运功周天之内。
那真气旋斗嗡嗡震响,风长歌盘膝而坐。真气汹涌,在七条经脉中往复来回,一连运功三十六个周天才缓缓停滞下来,慢慢收回了气海之中。
风长歌骤然睁眼,那琉璃色的眸子里放射出灿烂的金光。
他站起身来,握紧了拳,第七脉一通,他的实力便猛地上升数倍。无边地喜悦和豪情令他猛地仰天长啸,一股气浪从他身躯中炸起,威势赫赫,声势惊人。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孩儿又有精进!
感受着气海中的滔滔真气,风长歌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你们在天有灵,请看着孩儿!孩儿一定会越来越强!
我会打倒苍巍!守护好青丘山!查明真相,为你们报仇!
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誓言!
风长歌咬着嘴唇,努力地平息了心情,当务之急,是弄明白现在的处境。
他这才猛然想起来一个人来——虚影风无贰。
很明显,虚影风无贰在少年从昏迷中苏醒后,又神秘地消失了。
风长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至今都没弄清楚风无贰身上的秘密。
无贰大哥......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多年下来,我都习惯啦......
那房舍的门扉吱呀一声,突然被人推开了。
白衣男子,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风小哥,你醒啦。”他笑眯眯地打量着风长歌,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了不得,了不得!你的功力又有精进啦!”
“元阙仲!”
风长歌惊呼一声,双掌一摆,真气滔滔而起。侯不忧那双臂俱毁的样子猛然浮现在他的眼前,少年一声怒吼,真气勃然而动,一掌向着元阙仲劈去。
然而元阙仲却仿佛没有看见少年那浓得化不开的敌意,他轻描淡写地挥起一道癸水之盾,挡住了少年那含怒一击。
风长歌一声怒吼,战纹炸起!他周身各处大穴放射出金色的光芒,真气滔滔,眨眼间便要运使战技。
“慢来慢来......”元阙仲笑道,他居然轻轻坐在了那案几之旁,对着风长歌笑道,“风小哥,我费劲千辛万苦帮你疗伤,可不是让你来打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