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的港口虽说十分辽阔、人流密杂,可客栈确实不多,也就十来家,毕竟外国商客来此也是住进樊城内的酒楼,很少有直接在港口边上落脚的,毕竟他们都想着看一看这大明第一繁华之城的光景。
“呼,公子,咱们已经转了八家客栈了,还是一无所获啊!”这小五子也颇为佩服金富贵的耐性。
金富贵却一脸淡定,仍是挥着手中绢扇,缓道:“不急,小五你瞧,这家‘归来客栈’地处偏僻,人流也稀疏,想必有什么化成人形的妖物自然是会选择此处歇脚。”
“公子,听你这么一声,小的心里都怕怕的,万一真遇上什么妖魔鬼怪……”
金富贵似是调侃,似是指责地断言道:“哎!你跟了本公子这么久,樊城内大大小小案件也差了不少,居然还如此胆小。”
“和我去罢!”
咯咯地一声,金富贵推门而入,见得客栈掌柜便作揖礼道:“何掌柜,别来无恙啊!”
“诶哟!这不是金少主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那何掌柜憨憨一笑,一副马屁精的摸样,转身便向自家店小二喝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准备本店最好的小菜,这真个大樊城港都是这位金少主家的!”
“呵呵,不必不必,何掌柜客气了。”金富贵笑道,“我来此处,就为打听些事儿。”
“金少主放心!只要是在下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细!”这何掌柜“啪啪”地拍着胸脯,恨不得将那胸口拍穿了。
“那好,何掌柜,我问你,您的客栈,近日来是否有外来客商暂住?”
“嗯……没,进来皆是商贸淡季,即使是来的客人……也便去城里住了。”这何掌柜还真是撒不来谎,这吱吱呜呜地样子摆明了是假话。
“哦,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金富贵早已洞察此人所言虚假,肚子思索:‘好你个何老龟,也不看看你那说谎的本事,居然胆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哎……也罢,若是能让这老龟如此相护,必定是收了不少好处,我倒要试试几钱几两可以撬开你的嘴!’
“小五,过来,给何掌柜一百两!”
“是,公子。”
“嘿嘿,谢谢公子!”何掌柜嘿嘿笑个不停,真是见了钱嘴巴都开心的歪了。
“我再问你,是否有人?”金富贵甩着银票,言道。
“……没。”
“小五,再拿五张来!”这次一共是六张一百两银票,足足六百两啊!
“没!”还没等金富贵说话,何掌柜便斩钉截铁回答道。
‘好家伙,真是有些钱财家底呵!我倒要瞧一瞧,你是何方神圣!’想罢,金富贵唰地收起了六张白两银票,向那何老龟哼道:“哼!本公子钱多人不傻,你这满口谎话的骗子下个月别在这儿开客栈了!”
“哟,金公子,别这样啊!”那何老龟一听闻要被断了财路,扑通一跪在地上,抱着金富贵的大腿,苦苦哀求,“我上有百岁老母,下有子孙满堂,您就大发慈悲……”
“那还不快老实交代!”金富贵眉头一皱,甩袖喝道。
“我说,我说!他们二人是三日前来到本店的,说是要等回国的船来,就住在二楼的东厢房内!还给了我五百两做封口费!”
“哼!”
金富贵立马迈下步子,嗒嗒地上了二楼,往那东厢房疾步而去,不过他没进去,却是侧耳一听……
“师父,您这次吸得还不够啊,得多吸,不然伤势好不了!”
“无妨,这东西多吸不好,得每日吸收方才有疗效。”
一听完,金富贵心里一惊,果然是大胆妖孽躲在这樊城角落,刚要破门而入,心里却想:‘这两只妖魔能一夜之间杀了这么多人,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是给他们送去吃吗?不行,得搬救兵!’
刚欲转身,只闻得其内一老者沙哑的嗓音,和蔼地道:“施主为何在屋外窃听,却又转身欲离?”
‘糟糕,被发现了,事已至此,豁出去了!’金富贵咬紧牙关,啪地推开了房门……
其内有这二人,皆是光头和尚的打扮;一位瘫坐在轮椅之上,好似全身瘫痪,混身上下皆是像块糯豆腐一般,丝毫无力,甚至都没见其开口;还有一位和尚却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块头感觉都有金富贵两个这么大,横眉冷目地盯着后者。
“哇呀呀!汝奈何人,是否是来夺取俺师傅的‘老禅杖’的?”那浓眉大和尚一声咆哮,整栋阁楼都抖了三抖。
“什么‘老禅杖’,我完全不知晓,倒是你们两只妖孽,鬼鬼祟祟多在樊城吸食百姓精血,居心何在?!”金富贵虽说是一介书生,但骨子里却是正气十足!
“呸!什么吸**血、居心何在,我们可是‘慈云寺’的修佛之人!”那浓眉和尚颇为生气,喝道。
“慈云寺乃是天下第一大佛寺,各位大师皆是超脱不凡,怎会有你们这般歪七扭八的?我看你们八成是妖怪变得!”金富贵喝道,“而且我刚才分明听见了你们在说‘吸食什么东西’,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哇呀呀!你这是‘含血喷人’!”这大块头和尚似乎真的忍不住,抡起禅杖便一挥,一道金色光华霎时亮起。
“智谨,住手,还不向人赔礼道歉?!”只见那瘫坐轮椅上的老者脑袋仍是歪着、嘴也未动,可说话的声音却是传入了众人之耳。
“哼!是,师傅!”那胖和尚不情愿地收起了禅杖。
“施主,请听老衲耐心道来……”老僧传音入密:
“数月前我‘慈云寺’联合道家‘昆仑山玄天宗’、‘无晦之海山海派’去剿灭魔教‘无相宫’,却不料是中其埋伏,正派人士死伤惨烈,老衲却烙得个佛法舍利尽毁,已成废人一个,如今也只能吸食这‘狼蛛冰蚕’之气维持性命,助我能回到‘慈云寺’。”
道完,一条长相颇为奇异的蓝色冰蚕在那老僧的手中蠕动着,想必这边是他口中的‘狼蛛冰蚕’。
听罢,金富贵细细一想:这二人虽说怪异,说的剿灭魔教的事情我这凡人也不懂,但从他们对人处事的态度上看,这老僧倒是颇有大师风范,我且试他一试。
“大师,敢问您法号为何?”
“老衲法号‘无尘’。”
“您可知道近日来这樊城有妖魔作乱?”金富贵追问。
“老衲知晓。”
“身为佛门子弟,为何不派你那弟子斩妖除魔去?”
“智谨有勇无谋,也刚入佛门不久,实在不能为此重任,但施主若有计谋相出,老衲必令我徒儿随你除妖、匡扶正道!”
“这……”面对如此正气凛然的回答,就连金富贵也哑口无言。
“呵呵,施主若不信我,我愿以我法器‘老禅杖’已作抵押,若是我们信守诺言,你还我便是……”这无尘大师似乎看出了金富贵心中所想,淡淡笑道。
“师父,这可万万不可呀!这‘老禅杖’可是……”
“休要多语,给他便是!”
一看没辙,这大和尚智谨便在他身后东倒腾、西倒腾,总算是摸出了一个绣花样式的蓝色小袋子。
“这是乾坤袋,内有师父的法器‘老禅杖’。”
接过‘乾坤袋’,金富贵仍是一头雾水,毕竟这番仙家佛门之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那所谓的‘老禅杖’好歹也有数尺长吧,这么小的袋子能装下?’
解开细绳,金富贵向内伸手一掏,居然真是摸到了实体,只闻得“噌噌”的声响,一柄老旧棕黄色的木质大杖显露无疑。
“此乃佛家法器——‘老禅杖’,请施主替老衲好生看护,到那除妖之日,再还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