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领命,便又退了下去。
正堂阴暗,并没有一丝的阳光投射进来。
而东流也好像是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他缓步走了出去,正巧今日太阳就是出来了。他感受着阳光温暖,面色依旧是宛如千年寒冰,他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温暖,让他想起了那一张温柔的脸。
芙蓉……那个女子……
他转了身,便也往一处小筑走去。
只是那小筑像是无人居住一般,是那么的悲凉,东流皱了皱眉头,守在门口的人看见东流,连忙跪下行礼。
东流没有看他们一眼,便也走了进去。
小筑里只有一件厢房,有柱子在支撑着,却是离地面有好几米高,没有楼梯,这是为了防止不会武功的人逃走。
譬如芙蓉。
东流很轻松的跃了上去,在廊下,他似乎听到了调琴的声音,他站在外面,没有再移动半分。
里面的人儿似乎叹了一声,觉得琴弦调好了,才拨动了琴弦。
可是一首极为哀怨的曲子,琴声却也清脆,但是却让东流极为不高兴。他没有犹豫,便也一把将门推开。
端坐在席中的芙蓉没有抬头,她以为是送饭的丫鬟。
“弹首欢快点儿的,就像以前一样。”东流淡声说道。
琴弦却应声而断。
芙蓉面色瞬间煞白,她缓缓抬头,看到了东流,他那刚毅的面容不带一丝情绪,她坐直了身子,将手放下,说道:“琴弦已断。”
“我曾为你搜寻了许多古琴。”东流坐了下来,再见芙蓉,她的面容依旧,却是有点儿憔悴,双眼也不似以前那般有神了。
被禁锢在这里的人,每日只能在这几尺小房里头呆着,怎么还会精神奕奕的。
东流的心一沉,要是芙蓉听话一点儿,他也不会做到这个份上。
“是啊……”芙蓉回忆的说道,她嘴角含笑,却有一丝苍凉味道,“可这也是以前的事情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弹琴了。”
她说得是多么的自然,像是说着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她曾经是阴月宫的蓉姑娘,虽没有实权,但是这里的人却敬她三分,还有人传言,东流对她这般好,肯定是爱上她了,一定会娶她为妻的。
但是这个只是传言,终究是传言而已。
而她此时被禁锢着,很久都不曾走到外面去,她已经快要忘了外面的景色了,她不知道东流究竟还要禁锢她多久。
这么难熬的日子,倒不如死掉。
“不再弹琴?”东流冷哼了一声,冷冷的盯着芙蓉,目光在她的双手上扫过,“那你还留着你那一双手干什么?”
芙蓉一愣,听到一句这般无情的话,几乎让她无法反应过来。
她抿嘴一笑,摊开自己的双手:“是啊,干脆我也死了就算。”
“芙蓉。”东流的眼眸冷光凝聚,似乎要将周围的事物全都镀上一层冰霜。
芙蓉循声望去,看见东流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神情不曾波动过半分。
“想不想见你弟弟最后一面?”
她的胸口似乎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她眼瞳紧缩,紧紧的盯着东流,双手握紧了,指甲嵌进了手心里,她居然就不知道痛。
“你敢?!”芙蓉突然站了起来,那温柔的面容此时也是变得凌厉。
东流平静的看了芙蓉一眼,淡淡的说道:“什么是我敢?你应该知道,你弟弟修炼了什么武功,将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就算我不动手,他也没几年活的。”
芙蓉面色灰白,她缓缓跌坐在席上,忽然就觉得全身无力,她颤粟了一阵,却又对上了东流的眸子,说道:“那你是打算怎样?”
“夺天下。”东流只说了三个字。
芙蓉唇色也瞬间退去了,由东流嘴里说出来的,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可是她以为东流一直是志在武林,她哪儿知道他居然是如此大野心!
东流嘴角一勾,他难得一笑,说道:“芙蓉,到时候我让你……我给你最好的,你依旧是公主,身份尊贵。”
“我不需要。”芙蓉冷冷的拒绝。
东流太变化无常了,她已经是难以捉摸。
他以前的性子虽然是淡然,但是对她却也是温柔的,让她也曾一度以为,他是爱她的。
但是东流现在却越发的无情,居然还将她囚禁在这里,她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东流!
“你不需要?”东流反问了一句,“多少人想要的,可你却不想要?”
见她不回答,东流走了过来,在她的面前蹲下,盯着她一双如水的眸子。
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彩,淡声道:“芙蓉,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现在正是大统的时候了,你怎么就不支持我?现在是你弟弟助我一臂之力,他那寒气,我自会替他镇压着,他真的撑不住了,那我也会替他风光大葬。你说,难道这样就不好吗?”
“虽然现在是分成两国和许多小国,可是百姓也尚算是安居乐业,你要挑起战争,那有多少人的伤亡?”芙蓉急声说道,“东流,阴月宫只是武林中的一派,你又怎么能够称王呢?”
“这自然是有牺牲的,譬如苏黛。”东流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概,“温雁芙,谁说了武林中人就不能称王了?”
听见东流直称自己的名讳,芙蓉是一惊,但是听见苏黛那两个字,身体更是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苏黛?”
“玲嫣是说她杀了苏黛,但是是不是真的成事了,我还……”
东流还未说完,芙蓉却一掌甩过来,在东流的面上留下一个红印。
那清脆的一声,那粗重的呼吸声,让人不安。
东流是可以躲过的,但是他却没有躲避,这时候芙蓉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可是她此时也是理智全无了!
“你好狠的心!你居然让上官玲嫣杀了苏黛!”芙蓉被关在这里,便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凭着温以墨的性子,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的。
东流面色微变,说道:“她阻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