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地上啊?来,我扶你起来。”
李清书打断了我回去又飘飞的思绪,急切的蹲下身就准备扶我起来,而我瞬间就恢复了平静的一面,刚才的奔溃仿佛都没有显现似的,在她将我艰难扶起的过程中,我将自己伪装起来,我要在我坐在床上的刹那间,恢复淡定,流露平静的笑容,给李清书一副我没事的感觉。
我不能在她的面前奔溃,不能奔溃的像个孩子,我的平静最起码可能让她心情放松些,不用被愧疚的情绪弥漫。
我坐在柔软的床上,双腿落地却没有感觉,像是打了麻醉一般,我流露淡淡笑容平静的对李清书说道:“没事,我醒来之后就爬在地上了,可能是梦游了吧?”
“呃......你睡觉还梦游?”
李清书很轻易的相信了我说的话,动人的面容满满都是吃惊,看着她的吃惊,我流露着笑容,却痛在心中,不管我何时何地都不能摆脱所谓的演戏,我永远都是个演员,一个悲哀的演员。
黑暗的房间因为开门的缘故,大厅之中的璀璨光芒迅速的照射进来,让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脸,也可以让我的脸显露无疑,我总觉得她此时看我的眼神和之前的眼神完全不同,或许是看我可怜吧?我就是所谓的可怜虫。
“我做好晚饭了,你一定饿了吧?中午见你睡的很香就没有叫你,走,我扶你到客厅吃饭,这次好好尝尝我的手艺,不过不许用手抓了,听到没?”
李清书温和且无奈的说道,说话间我恍惚间看到她的脸红了片刻,不过我也不知道是灰暗的黑还是艳丽的红。
我憨憨的一笑,被李清书费力的扶在了轮椅上,而我也因为李清书的一句话想到了我不拘一格的用手抓红烧肉吃,还用李清书擦拭身体的毛巾擦脸,虽然是丢人的,但那个时候我还能够站着,可是现在却只能坐在这该死的轮椅上被李清书推出卧室。
坐在长椅上,看着满桌的饭菜,我提不起任何的胃口,我怕吃了会吐,可是抬头看看李清书注视着我的目光,示意让我尝尝,这样的要求我不能拒绝,即使不想吃,我也要装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李清书感觉我真的很好,没有被所谓的残破打败。
明明很奔溃却还要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自己觉得自己都这样的蛋疼,而且腿残了,手掌都有些不利落了,竟然拿着筷子夹红烧肉都夹不起来。
直到李清书用筷子将肉给我夹到碗里时,我才停息了没有尽头般的夹肉,自嘲的看了一眼李清书,端起小碗,吃进了李清书给我夹的肉,红烧肉还是那样的好吃,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想吃。
一点都不想吃,我却要狼吞虎咽的吃着,在李清书满脸惊诧注视下,我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一碗米饭。
“好吃吗?干嘛吃这么快?小心噎着......”
李清书一口饭都没有吃,只顾着看我吃了,很温和很温和的看着我,甚至有些美丽的笑颜,让我都是有些不习惯。
“好吃,好吃,太好吃,再来一碗。”
我装模作样的兴奋道,装作意犹未尽的我迅速起身,端着碗就准备去盛饭,然而我还没有感觉到脚掌落地,就狼狈的摔在了地上,精致的小碗也是不可避免的和光滑的地板碰撞,然后碎裂了,一双筷子更是分离了对方,七零八落的躺在地面。
我装来装去却忘记了自己是个残废,李清书说话间的笑颜更像是对我的讽刺。
“梁家峰,你没事吧?你说一声让我给你盛饭不就好了?你现在怎么能起身呢?”
坐在一边的李清书急忙放下手中的木质筷子,穿着小黄人大眼萌棉拖跑到了我身前,蹲下身急切的说着。
在李清书没有来到我身前之前,我的神色是苦涩的,更是懊恼的,可是她来到我身前之后,我将她的笑颜复制到了我的脸上,我已然成了这副鬼样,或许她见到我不那么痛苦心里才会好受些吧?
“没事,不就摔了一跤吗?我这二十几年来我已经摔了无数跤了,我都有些舍不得这硬实的地面了。”
我继续演绎着,满脸的笑容,淡定的语气,满不在乎的状态,仿佛残废的并不是我,而我觉得我这样的演绎绝对可以拿个小金人,谁演的又有我好?
我心中苦涩不已的想着,再一次被李清书扶起了身,来到她家,这已然是第二次了。
李清书虽然看我并没有什么事,但还是扶我坐下之后,很是愧疚的说道:“梁家峰,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此时一定很心酸,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让你重新站起来,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李清书看着我很直接的拆穿了我的伪装,动人的她终究还是看出了我的心酸,可是我还是要装下去,哭要一个人哭,笑却要对她笑,这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是好人,我只是一个为了钱的拼命暴徒,不就是站不起来吗?只要你给我足够的钱,我一辈子站不起来又有何妨,有钱就行,有钱我可以请保姆,找人伺候我,不然站起来后还得伺候别人,伺候我自己,你说对吧?”
我满脸堆笑的对李清书说道,说的很不在意,说的云淡风轻。
话语落下不等李清书开口,我便再次开口道:“碗碎了,对不住啊,我也不能替你收拾,抱歉。”
“没事,我来收拾吧,我先给你再找个碗,你先吃着。”
李清书听到我的言语满满质疑的看着我,而我的道歉让她缓过神,深深看了我一眼匆匆走向了厨房,而我看着她的倩影,满脸的笑容瞬间就是消失不见,除了苦涩便只是苦涩,低声的喃喃道:“站起来?还有希望吗?或许我来你的家就是一个错误,或许我默默的消失,才最好的结局。”
我边说边捶着自己的无力的腿,而跳动的心也是减缓了速度,变得越来越无力,臂弯还在,却也只是臂弯,她的身影越拉越长,开始弥漫也开始消逝。
我咬着嘴唇,不知捶了自己的大腿多少下,但都没有所谓的痛觉,直到李清书拿着轻巧的碗走出厨房,我痛苦的捶打才是停息下来,苦涩的脸,紧咬的唇立刻恢复了之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