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问题是,力量上存在的不对称性,让她们很难把你放在眼里。如果她们都不愿意谈话的话,你是很难改变她们的想法的。”菲利斯。
“那可不一定。丽露本来就比我强出很多,但是她不是也跟我聊了一堆一堆的话吗?丽露明显就是受软不受硬的,所以我的力量不是重点,如果我的力量太强反而会让她感到不安吧!看得出,丽露和纷克斯都是很有意思跟我交流的。因为她们都或多或少地向我透露过一些跟她自身有关的情报。丽露临别时给了我她的联系方式,而纷克斯则用金币向我暗示了她的身份。如果她们都只是想陷害我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做这些事。如果我对她们没有兴趣的话,那些情报对我是没有意义的,说明她们希望我对她们有兴趣。所以我想,她们其实也是很矛盾的。如果我太激进,想要避开她们完成任务的话,她们一定会感到压力的,为了自身的理念不受威胁,她们就会对付我。相反,如果我直接对她们下手,那么主动权就会在她们身上。她们喜欢就放我过关,不喜欢的话,我就什么都办不成。那样的话,她们就没有理由急着要对付我了。只要她们对我有好感,我就有足够理由慢慢接触她们,对她们的了解够多了,就能见招拆招,主动改变那种敌对关系。”我说。
“那种说法只能在只有一名候补生的情况下才能成立。因为要是她们都很顽固的话,停步不前就会被人抢先了。”菲利斯。
“看来我还真是挺幸运的,难道不是吗?下一名候补生至少在一百年后才能出现。”我说。
不能想当然地放弃的,即使丽露她们再怎么不愿意,可这个权力就放在这里,又不是从无到有的,即使我不去抢它,也有其它人会去抢的。既有的利益就这么多,不管是谁拿走了本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都会有人受到伤害的。这样的话,要我主动放弃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把权利出让给将来可能出现的候补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的温室……由我自己来创建,谁也别想阻挡我!
胡思乱想了一通后,我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里面封着的是什么?为什么只有冥王的候补生才能进去?”
“旧的死神,它由法雅的造物主所创造出来的。现在造物主已经不在了,新的死神们希望把它纳入到自己的阵容中。但那需要有‘支柱’资格的人才能办得到,不过在冥王在位的时候,是不存在候补生的,而让冥王亲自去做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了。”泡沫说道。
“听你说的,候补生死了就没关系吗?”我问。
“本来就是这样,反正候补生每经过一个周期都会补充的。”泡沫说道。
候补生的命真是太贱了……不过,上一任的冥王也是候补生转过来的吧?
“知道法雅的造物主去了哪里吗?”我问。
“不知道。”泡沫说道。
“那有多少候补生能活着走出来?”我问。
“石门后面是单向次元门,以保证里面封着的死神不能出来,所以不会有人从这里出来的。”泡沫说道。
“那请问有多少候补生进去过?”我继续问。
“两个。”泡沫说道。
要不要进去呢?
把里面的死神放出来,如果我成功的话,碎羽姐姐的阵容就有多一名死神,可是即使我成功,将来成为支柱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我吧。如果我失败了,那……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纷克斯让我来这里,是单纯地想铲除我,还是想接纳我呢?如果我成功了,她会接受我吗?总觉得,小纷其实是很喜欢我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她给我的考验虽然让我感到很为难,但也总算走到这里了,我还是没穿没烂的,这好像体现不出她非杀我不可的决心。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想法会不会过于乐观呢?也有可能是我得了被爱妄想症后一相情愿的想法吧!
不过说到任务,丽露才是关键,一定要找到丽露!她说过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思维尔特找她的,看来她心眼真坏呢!不过只要她帮助我的话,无论纷克斯怎样想都是次要的。我好像越来越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思想了呢!
找路离开这里也是有危险的。既然都已经到这里来了,还是进去吧!至少我比那些泡在这里消磨时间的冒险者们要幸运多了,不用解那堆没意义的谜题。
在问清楚里面的规则后,我决定了要进去。
通过次元门踏入未知之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说第一次充满了恐惧,而第二次充满了期待,第三次则满怀着激情的话,那么到了第四次,我也只能说,我真的很想快点搞定,然后回家睡觉了。
穿过闸门后,首先影入眼里的是正前方两公里处一根白色的大柱子上面托着一个像太阳般的东东,当然实际体积是十分细小的。分别立在大柱子周围的是三座白色殿堂,这些建造物上都雕满了各种巨大的图腾。
根据已知的情报,不难想象出那三座白色殿堂是用来干什么的。首先到石柱那里观光一番,然后,宝石应该在那三座建筑里面,无意外的话,应该每座建筑有一颗。
完了!我猛然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波斯在哪里?该不会笨到没有跟过来吧?怎么办?我现在又不能回去!”我惊慌地问菲利斯。
“没有这么一回事,进次元门的时候,根据次元门的协议,冥界兽是不能通过的,所以波斯已经回到封印状态了,你离开这里后只需要重新把它召唤出来。”菲利斯。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现封印刻纹的确还在手臂上,平静下来后,我很不满意地说道:“真是刻薄,居然连冥界兽都不能用。”
“死神们大概也不想在这种方面上限制候补生的,也许它们有其它考量。”菲利斯。
“这么说这里仍然是法雅吗?如果不是的话,能不能用你的力量迅速干掉那三只不走运的小动物啊?”我问菲利斯。
“很抱歉,这里仍然是法雅,而且比传送过来之前的位置更接近地面。”菲利斯。
“是吗?看来最近跟我作对的小动物们下场还真好呢!”我说。
在前方那片被小太阳养活了的小树林里走了没多少步,我忽然听到一些微弱的,像高压电产生的声音,很快,我就找到了那些声音的来源,它们源自一块刻满文字的石碑,那些碑文不稳定地闪烁着,意思是‘还剩下两颗宝石,继续加油’。
在碑文的下方嵌着一颗流动着微弱蓝光的宝石,左边还有两个空位,看来一定是用来放宝石的。结合之前的情报,看来没必要到石柱那边参观,因为这里就是正主。
我只要再得到两颗宝石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哗!温暖的被窝……我爱你!不过不排除回去后首先要面对的是危险的小纷,依芙的妈妈跟丽露是朋友,如果丽露跟小纷也是朋友的话,那依芙她老人家现在应该安全得很,不知道她会不会想我呢?
依芙……
我在内心中轻轻地叫唤了一声,真是……轻得不能再轻了。难道这个就是依芙在‘现在的我’心目中的份量吗?
‘好朋友’是应该把自己心里面真正的想法拿出来分享才对的……我一直都是这么希望的。总觉得,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好朋友’跟‘普通朋友’之间又有什么分别呢?
只要大家都带着虚假的面具,就理所当然地能够做到相安无事地凑合在一起,可是这样谁也不愿意暴露真实的自己,那有什么意思。希望让依芙看到真实的我,那肮脏的,自私自利的我,并期待着,她能接受那样的我,即使我是那样的我,仍然愿意跟我做朋友。而我,也自以为做好了接受最真实的依芙的准备。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的想法都只是一种奢侈,或者说……天真!
虽然在战舰上的决斗最终没有发生,可矛盾是没有和局的。尽管没有演化成激烈的冲突,可曾经发生过的事都会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和……她的心里。说到在封闭的密室里,要干掉依芙的话,使用近距离决斗方式是对我最不利的,可我还是主动向依芙确认了决斗的可能性,并让她做好准备。我把那种损己的做法当作我对自己重要的人的一种体贴。可是,我对依芙所有的真诚却被依芙理解为‘原来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吗?’
天真……真的很天真呢……依芙心里面的‘好朋友’跟我心里面‘好朋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概念,所以对‘好朋友’的要求自然也不一样。
我所需要的,是以自我中心为基础组织起来的关系,即使构成这个关系圈的每一个个体都是以它们自身为利益中心的,但只要大家都自觉地维护整体利益,那快乐还是会有的,大家都不会感到孤单与寂寞。
对我来说,即使我真的不愿意这么想,但‘朋友’都是有其时效性的,在‘利益集中’的情况下,大家的关系无论在感情上还是处于理性上考虑,都会迅速好起来。依芙跟我在一起的话,对各自的目标都有好处,那么共同语言自然就有了。可是在‘利益分散’的情况下,因为大家都有了关于自身完全独立的利益部分,考虑到给予对方的同时也是在伤害自己。也许感情总是反应得比理性上要慢一些,但是,当利益链崩断的时候,还努力保有感情上的关系,只会让自己无所适从。
尽管我老是‘不小心’或者‘偶尔’地提醒依芙,感情都是有限期的,不要相信有‘永恒’这个东东,三年以后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人们的改变都是很快的,改变慢的人……适应能力差的人,早就死光了,即使还有一两个存活着,也是相当难遇到的。
首先告诉心目中的好朋友‘背叛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然后被动地等待着好朋友的背叛,希望自己成为被背叛的人多于背叛别人的人,这种做法,实际上是不是说明,其实我对‘永恒’这个概念怀有某种好感,并且希望有人用实践向我证明‘永恒’不是没有可能的,至少,在死亡之前不存在背叛。不过,那样的人,至今仍然没有存在过。而我,也没有信心成为那样的人的同伴。
也许,依芙心里面的‘好朋友’正好就是我所追求的最理想的好朋友。
是一种机遇吗?
但是那……仅仅只是一种理想,脱离了自身的利益,却依然能够存在,并最终以牺牲和贡献的方式来表达。怎么想,都想不通,但是我,却希望它真的存在,因为不想希望破灭,同时也对自己缺乏信心,所以我总是想着要否认它,抹杀它。希望依芙变得和我一样,不要踏入误区,满脑子想着那种奇怪的事情。
现在,应该把这些事放到内心深处,以后不要再提起吗?不过想让依芙就此忘记曾经发生过这样事是不可能的。生与死,决定是自己留下,还是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留下呢?既然是让我感到难过的事情,想必,依芙现在要是处于较安全的环境下,她应该也在思考着类似的事情。那……下次跟她再见面的时候,应该主动提出问题,把这件事情从表到里分析得头头是道吗?
我伸出手指,用指甲把石碑上的宝石挑出来,然后收为自己的财物。尽管这里很可能只有我自己一人,但在集齐三颗宝石离开这里之前,做那样的事,身为利己主义者,我是不会认为那是多余的。
离开了石碑后,我径直地向其中一座白色殿堂走去。一路上的悠闲以及头顶上那虚假的阳光气息迫使我不得不去想着那些最伤脑筋也最烦恼的事情。
一步一步踏上石阶步入那敞开着的大门,入眼的是看不到尽头的阴暗。室内除了大门本身外一个采光点都没有,两列整齐的石柱中间是一条埋藏在清水中的长廊。虽然看得出水很浅,但我还是注意到长廊带有一定的倾斜度,要是往前走的话,水的深度一定会增加的,到时遇到袭击可就麻烦大了。
先是后退两步,然后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径直离开了殿堂。理由很简单,尽管我的衣服有自净功能,可现在就把鞋弄湿了,以后还怎样混啊?
这个道理跟买衣服其实是没有什么不同的,选看起来对自己有利的殿堂攻克,尽最大努力避免出入看起来危险的地方。由于没有时间限制,考虑到无论这个殿堂是否存在必须对付的守护兽,我仍然有理由把所有殿堂的门面全部走上一遍,最后才决定先进哪一座。
相隔一公里,在另一座殿堂门口,我看到跟先前一样的两列整齐的石柱。室内同样没有采光点,但是石柱间的长廊没有清水,也没有半点倾斜度。而在最后一座殿堂里,自上而下的一道道光柱养活了一些看起来很普通的植物,它们爬满了室内几乎每一根石柱,穿透了无数块构成这座建筑的巨大石块。
由于不知道守护兽是什么性质的,考虑到它们很可能像露露一样具有控制其它事物的能力。那么,无论是控制水还是控制植物,拥有遍布整座殿堂的环境优势,对我而言都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我决定先进那座既没有清水,也没有植物的殿堂里去。
再次回到那座看起来最整洁的殿堂。虽然沿着中央的长廊移动很可能受到来自左右两边的伏击,但回避的空间还是有的。要是走在左右两边的石柱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那么虽然被伏击的可能性会降低,但并不排除墙壁本身有陷阱这个可能。所以我还是决定以缓慢的步伐沿着中央的长廊向前走。
左手的‘永恒之剑’作为魔力的源头,已经被发动,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白光。而右手的‘魂咬’则用作远程进攻,并且已经时刻处于待发放的状态,强烈的蓝光拖着一个长长的黑影让本来阴暗的室内变得更阴暗。
只等目标出现,立即给它来一记‘死灵斩’。如果击中的话,然后再上前给它补一剑,那……它很可能……要怪就怪它是个没人爱的孩子吧。居然被遗弃在这种地方,守护着一颗注定要被人抢走的宝石!
冥界的守护兽……不知道……它会不会也跟波斯一样长得像狗狗呢?
希望它灵灵性性……长得丑一点啦!
不行!如果不狠下心的话,被干掉的将会是我!结了它!只要它跳出来,不管它长得可不可爱,都要杀掉它!
专注!认真!谨慎!这些美德,在这一刻,我好像全都拥有了。由于不知道那只可怜的守护兽长什么样子,或者说,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所以我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就连最阴暗的角落里的一个影子都逃不过我的双眼。可惜,这样的影子是不存在的。当我走到殿堂的尽头,看着一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墙壁,然后又紧张兮兮地往回走,直到再次回到大门口时,我知道这趟是白走了,不过总算清楚了这些殿堂的室内格局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不算没有收获吧。我放松下来擦了擦冷汗,一步一步走下石阶,不时还不死心地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小动物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