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当天的决定,我不应该把她们买回来的,而且还是我出的钱……我真不知道会变成这种局面的。
在中心城外,某处绿洲,那原本宁静如画的池面上,一群漂亮的小动物裸露着身子欢快地嬉戏着。
当然,把她们称作小动物的人是我,而在她们之中此刻唯一不快乐的人也是我。
曾经,我为我虐待奴隶而感到后悔。
现在,我为我善待奴隶而感到后悔。
也许,跟她们不扯上任何关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担任过管理者的角色,以至我也从来没有享受过‘老大’这个称呼,我一直以为那仅仅只是名义上的问题而已,但我现在却发现依芙变了。
‘老大’果然是一个具有魔力并且神秘莫测的称呼。它能让一只内心中充满仇恨的吃肉动物爱上她的食物。而友情在权力面前却又是如此地软弱无力,就好像不小心地轻轻碰触就会出现裂痕一样。
显然,我失去了我在依芙身边应有的地位。而这件事也仅仅作用了三天,我不知道让她们之间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我在依芙心目中的地位会变成怎么样。
其实,我跟依芙在一起的日子并不长,我们之间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死去活来的战事。
但,她们才认识了多长的时间?也就三天!
我竟然比不上她们?!
当初依芙还大咧咧地说什么买回来后就用毒药控制的,结果却演变成了母鸡保护小鸡般地守护着她们。
不过,也就只有她们才是女孩子。真正的女孩子,好羡慕哦!可能女孩子之间比较容易沟通吧?
露露很轻易就跟她们打成一片了,真好……
不知道她们都聊些什么话题呢?总是神神秘秘的,像在驱逐我这个另类似的。
我跟波斯相互对望了一眼,现在我们的心情奇差,我的心情大概也影响到波斯了吧?我想离开她们一阵子,到外面随便逛逛换个心情。
我静悄悄地移动至池塘边,想离开前在不惊动她们的情况下跟依芙打声招呼,顺便把露露带走,可没想到还是惊动她们了。她们像森林里敏锐的小动物般全都把上半身藏进那并不深的池塘里,而眼睛却都是聚精会神的。
在这里,我再一次感到歧视。被歧视的不是少数,而是仅仅只有一个人。
讨厌!我不喜欢这种待遇。
全身被铠甲包裹的我对水中唯一一位裸露着身体却没有刻意规避我的女孩,也就是依芙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想到城里面走走,也顺便带上露露。”
“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依芙也变得客气起来了,就好像我们不再是熟人一样。
我抬头望了一眼依芙身后的小动物们,还好她们都需要呼吸,否则的话,她们大概会连头发都埋进水中吧?
她们……根本就不愿意见到我。如果我一个人的参合会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高兴的话,难道我还能高兴吗?
“对不起,你一个人很寂寞吧?”依芙温柔地问。
“不要紧的,我没事,你们要玩得高兴一点哦!”我真不明白我这个人为何如此地虚伪,但我看得出,即使我不这样说,依芙也不会离开水池过来陪我的。她只是在等待我作出的去留决定而已,就像拥有一个森林的人不会介意失去一棵长得特别茂盛的大树一样。
“既然不要紧就不要把露露带走,这样我们会玩得更开心的。”依芙微笑着说。
“你是嫌我还不够寂寞吗?”我问。
“不,我是怕……你带上露露去散步的时候会迷路,然后永远都不再回到我身边来。”依芙说。
“嗯!别这样说,我只是去散步而已,又不是要跟你分手。”我说。
“还说不是呢!你看上就像马上就要人间蒸发的那种人。我跟你先说了哦!在我复仇之路结束之前,你是绝对不可以跟我分手的,因为我非常非常需要你,明白了吗?”依芙突然很认真地对我说。
“明白了,谢谢你,那我就暂时把露露留在你身边吧!”我说。
“拜托!到外面散步就不要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嘛!”依芙突然生气地说。
“知道了。再见。”我说。
“再见。”依芙。
依芙显然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但她没有刻意地解决。她一方面告诉我不想失去我,另一方面却又脚踏几船。两人亲密的关系就这样没有了。
依芙也寂寞过,难得她现在能这么高兴,我也为她高兴,但这并不能否认我自身的寂寞。曾经在我们两个人的小圈子里,只有我们共守着的秘密,也许今后会成为更多的人共同享有的秘密,也许会不再以秘密的姿态存在。不知道她们到底知道了依芙的身份没有呢?至今,我都找不到能单独跟依芙在一起的机会,所以没能问清楚,实际我也没有这个勇气去问到底是她们对依芙重要还是我对依芙重要的这类问题。也许我得不到我需要的答案时会伤心到想要跟依芙分手的吧!
不过算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而被女孩子歧视的人也一定不止我一个的。
呜呜……即使这样想还是觉得好痛苦哦!
嗯!如果像以前一样穿治疗师袍呢?她们也许会暂时把我误会成女孩吧?不过只要接触的时间足够地长,我想任谁都会把我理会成变态的吧!
不过,我也没说我不是……
如果我是一个帅哥,她们还会这样对我吗?我在想,也许无论是漂亮的女孩还是英俊的男孩都不会遭这种白眼的吧!可惜我两样都不是。
这种情况还真尴尬啊!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或许我的性格需要修正一下了,我这样根本就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嘛!
我一边痛苦地走着,一边痛苦地想着,很快就回到中心城了。曾经听某人说这里有个角斗场的。我想,到了那里,我的心理一定会比现在平衡一些的。
嗯!这种说法还真是怪异啊!
在繁闹杂乱的街道中,目力所及的唯一几座放得上台面的建筑,其中一座就是角斗场。角斗——关于别人的生死战,真应该早点去见识一下。
“娘娘腔,滚开点!”在角斗场门口,排队进场的时候,有个陌生的人从后面推开我,并对我这样说。
由于他的推力并不大,可以说对我毫无伤害,以至我的铠甲的物理免疫功能没有生效。而还在发呆状的我也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那个陌生人满意地看着轻易被他推开的我,一面很受乐的样子,令我感到很不高兴。
我不高兴不是因为他骂我‘娘娘腔’,这个词对我根本就毫无杀伤力可言。我不高兴的是他叫我‘滚开点’,我现在虽然不算什么英雄角色,但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狠角色啊!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脆弱,这么容易被人欺负吗?
说起来,莫里西西尼的人均素质真的不太理想,我说的是礼貌方面啦!
原本只是打算当个观众的,但我却突然有了去参加比赛的冲动。说起来,只要不碰上什么狠角色的话,我还是能找些人来出出气的。要是遇上狠角色的话,我想保命应该不是问题的,我就顺便对自己的现状作一个评估吧!
不过一方面不想再遭人白眼,毕竟在擂台上被一大堆观众声势浩大地嚷着什么‘娘娘腔’之类的并不是一件好事。另一方面,我也想换个心情。就换个新面孔吧!
虽然没有人认识我,但伪装成另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走到一个没有人会注意的地方,准确地说是我潜入到别人的房子里。换上我的‘黑暗武士套装’,回复到我在冥界时曾经使用过的英俊模样以及配套的发音系统。虽然碰上‘熟人’的机会很微,但毕竟,我现在还是没有自信干掉那位紫色瞳孔的女孩。为了安全着想,我把自己的头发弄成了鲜红色,由于眼睛是蓝色的,我想现在的我只要再加个漂亮的名字就应该是个新角色了吧?
我在想,要是我有一件背黑里红的斗篷就更完美了,可惜我没有,当初觉得穿斗篷太麻烦,现在站在别人家里的镜子前却就是觉得缺了一件东东。‘火龙骑士套装’的那件斗篷是暗蓝色的,并不适合。不过算了,又不是去选美。就这样就足够了。不知道可爱的女孩子会不会为‘他’而喝彩呢!不过我想那种地方是不会有可爱的女孩子去的。
回到角斗场门口,竟然被我看到了刚才把我推开的那位老兄。他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进场呢?难道是在等我?
既然他如此地给我面子,我是否应该好好地报答一下他呢?于是,我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狠狠的一拳,揍得他蹲在地上口吐鲜血。下一刻,我就已经抽出了血红色剑刃的双手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这位尊贵的武士大人,请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有话好说。”他蹲在地上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一面无辜地望着我。
奇怪,他居然会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而不是我到底为什么要打他。原来错的不是我,那我是不是应该多报答他几下呢?
“真的很抱歉,打扰到阁下,请问要参加比赛应该到哪里报名呢?”我用那充满男性魅力,听得连我自己都差点接受不了的声音温柔地问他。
“这位尊贵的武士大人,您从这里直走转右就可以见到报名点了。”他说着指着。
我看了一眼他指的那个地方,然后用力一脚踏碎了他的脚骨,伴随着他的惨叫声,非常有礼貌地对他说道:“谢谢,如果我等一阵找不到,会回来找你的。”
走了几步,再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可怜人,他居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我忽然感到有点心寒。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吗?我想,要是我没有治疗能力的话,这个时候我大概也很想哭吧!只怕哭不出眼泪而已。
不过刚才他骂我的时候大概也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吧!可是他却显得很受乐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大概是在享受着我的痛苦吧!那么,现在的我又为什么要同情他呢?至少,也先让他痛上一会儿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我找到了报名处并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个脚骨折了的家伙已经爬到老远了。但凭着他在地上的微量血迹,我还是找到了他。
“很抱歉,又得打扰你了。”我在他身后叫停了他。
当他见到我时,眼里充满了恐惧:“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以带你……不!不!我可以为您找到报名处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你一定认为我很没用吧?直走转右的报名处居然会找不到。”我阴狠地说。
“不!不!求求您,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求情道。
接着,我一剑柄拍晕了他,然后为他治好了那些由于我心理极度不平衡而在他身上画上的痕迹。不知道他醒来的时候会怎么想呢?会以为自己在街上炒黄牛的时候睡死在街头吗?
不管他醒来的时候会不会改变对别人的态度,但我想,我是改变了,而且我需要继续改变,我要慢慢变成一个不算太坏的坏人,至少,应该是我的朋友心目中的好人。这样的话,也许我就能被更多本来不喜欢我的人接受了吧?
回到角斗场,在报名处一分钱都不用交,就只是签了份期限为一天的生死状而已。其实说起来签不签也一样,我刚才在外面差点杀了人,可是周围经过的人中,至少有八成把被害人当成规景物处理,而剩下的不到二成估计根本没发现这回事。可见在沙漠中生存是需要很顽强的求生意志的。
在选手休息区里,我不知道我的对手是那些在我的身边对我的衣着指指点点的选手,还是对面牢房中那些双目无神的奴隶战士。我也没有去询问关于比赛优胜可以得到些什么。反正要是我输了必定不能得到什么的,要是我赢了,大概也不会少给我什么的。
“你是新的吧!看你一面正气的样子,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问我问题的是一位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一头浅浅的蓝色碎发,灰色的瞳,深蓝的皮衣浅蓝的皮裤,在腰间挂着一把大口径短枪。
“这个是……”我低头看着那奇怪的武器问道。
“哦!这个是特制的50毫米口径手动单发手枪,是用来防身用的。”蓝发说。
“防身?”不是吧?防身需要用到这么大口径吗?而且他是我在法雅见到过的第一位用枪之人。
“对!防身。你好像成功地转移话题了。”蓝发。
“哦!不!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你经常来?”我问。
“也不是。来过几次而已。满好玩的。”蓝发。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人很有好感。
“我们的对手是这里的人还是对面的人,怎么我老觉得两边的人都在互相戒备着周围的人呢?”我问。
“原则上,每个人都是敌人,当中也包括你跟我。所有的人以配对角斗的规则轮着上场,无论输赢只打一场,轮完一圈后再由上一轮胜利的选手配对。我们参赛选手跟奴隶唯一的不同点是我们可以拒绝配对,但三次拒绝配对或者已经没有其他对手可以选择时就当弃权,而奴隶不管对上什么人,只要对方不弃权都必须战斗到任一方死亡。”蓝发。
“这么残酷么?”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难道你认为不应该是这样吗?真奇怪,你看上去让我感到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蓝发。
“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很脆弱,不像那些经过血腥洗礼的人吗?”我问。
蓝发认真地看向我,并眨着他那灰色的眼睛,然后说道:“你像吗?有没有受过洗礼我不知道,但你看起来并不脆弱。也许,我们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真的?”我的脸很自然地流露出代表喜悦的笑容,不管怎样忍都还是忍不住。实际上,跟他在一起,就像有一种认识了很久的亲切感。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管了!总之,说什么我都不想输给依芙,我希望……拥有更多的朋友!
“跟我做朋友,对于你来说,原来是一件这么高兴的时吗?我真荣幸呢!”蓝发略显高兴地说。
“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叫罗洛,怎样称呼?”蓝发。
“罗……洛……”我在嘴里重复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而瞳孔却在自然收缩,一种莫名的杀意在内心深处涌现,并且不受控制地膨胀着。
罗洛突然像是意识到危险一样,猛地向后跳开,他这个举动引起了休息区中几乎每一个选手的注意,大家都转过头来纷纷望向我们。
“怎么了?你认识我?”罗洛用那半掩在碎发下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着我,用低沉的声音向我质问道。
的确是罗洛,尽管外貌不一样了,尽管罗洛不应该在法雅。但我确信,此刻在我眼前的人就是我所认识的罗洛。
罗洛也变漂亮了,为什么呢?长得这么漂亮害我不忍心杀他,真是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