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又抓了一只爪蹄兽?”
刚到洞口,还见到古灵的身影就听见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是爪蹄兽。不过不是我们抓的,是这帮野人抓的。”
“哎,不管谁抓的,有肉吃就好。我张老鬼最喜欢吃肉了。”阿匪话刚落音,古灵和张老鬼便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来到那爪蹄兽跟前,古灵忽然把头扭了过去,几欲呕吐出来。看样子,她是被爪蹄兽那面目全非的样子给吓着了。石器时代,野人的工具也就仅限于石头、骨头以及树枝之类。所以,严格来讲这爪蹄兽不是给捅死的,而是被戳死或者被砸死的。这样的死法儿,别说是古灵一个姑娘家,就是一般的男人见了也会觉得胃里不舒服,除非他是一个屠夫。然而,站在我们旁边的就真有这样一个屠夫,张老鬼!
看到那只爪蹄兽,张老鬼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那种暗并不是一种基于“不忍”,而是一种冷冰冰的,装满了心事,充满了杀气的暗,就像暴雨即将来临时的天空。
见到张老鬼脸色色突然变化,我心里顿时一惊: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屠夫?
这时,张老鬼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脸色的变化,于是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说道:“唉,真是个可怜的主儿,它叫我想起了我那死去的黑子。”
说完之后,张老鬼居然真的掉了两滴眼泪。不知他是真的想起了那只死去的黑狗还是在故意演给我们看。
“唉,你们吃吧。”张老鬼擤了擤鼻涕兀自转过身去走回了洞中。
吃饭的时候,张老鬼好像还没有从那股悲伤中走出来。他一个人目光呆滞的坐在水洼旁边说什么也不肯吃那爪蹄兽的肉。看样子,这次是真的动了感情。
看到他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我和阿匪、古灵也不好再去让他,各自吃了一些点儿之后便陆续的来到了洞外。只把他一人留在那儿继续神伤。
这悬崖下的午后格外惬意。不仅空气清新,而且阳光也特别的温柔。再加上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以及那些孩子追逐嬉笑的声音,使人不由得萌生出一种世外桃源、天伦之乐的感觉。
躺在柔软的草坪上,对着天空中那个圆盘大小的乳白色光晕,我忽然想到如果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这里相守一生的话,那我也就知足了。可是,谁是我心爱的人呢?是那个古灵精怪扎喜欢扎两个小辫的姑娘吗?
渐渐的,我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不正是我心中的那个她吗?
一阵凉风吹过,只觉浑身一冷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天,怎么黑了?
咦,怎么到了早晨了?
看着东边已经露出半个脸庞的太阳,我顿时大吃一惊:我从昨天中午一直睡到现在?
我揉了揉眼睛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一股强烈的冰凉感顿时席卷了我的全身!
怎么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呢?
“遭了,有人下毒!”
一念至此,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爬起来后,我只觉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好像刚刚发完高烧一样。我略一巡视,摇摇晃晃的朝着古灵和阿匪走了过去。
阿匪和古灵睡的正香,我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动静。我弯下身子摇了摇古灵的胳膊,又拍了怕古灵的脸蛋,但他们两个居然丝毫没有反应。见他们呼吸匀称,心跳有力,不像是中了什么剧毒的样子,看样子我们是被人下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并不是正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想到这儿,我顾不得多想,踉踉跄跄的朝着老人居住的山洞走了过去。
来到洞口,只见大个子躺在那儿睡的正香,而他的手里居然还仅仅的握着那块椭圆形的石头。我喊了他几声,又踢了他一脚,但他丝毫没有感觉,看样子比阿匪他们两个睡的还死。我苦笑一声,摇摇晃晃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径直走向了洞的深处。
这个洞的里面很是宽阔,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只有一米多高但在走了五六米后里面的场景竟然不亚于那个主洞。我一边走着一边喊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十多米远。这时,一股浓烈的药味飘了过来。那药味的浓烈程度远远出乎了我的意料,就像把我按在了一个装满了草药的大缸里一样,呛得我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说也奇怪,在闻了那股强烈的药味之后我忽然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原先的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也快速的消失了。
我循着药味又走了三五米,但空旷的洞中除了坚硬的石壁我没有发现任何草药,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儿。“奇怪,这药味是那儿来的呢?我明明感觉那些草药就在我的身旁,但为什么我看不到呢?还有怎么也不见老人的踪影,他不是一直住在这洞里吗?”想着想着,我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这洞里的一切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停下脚步之后,我仔细的查看了身边的一切,就连地上的泥土都用手抓起来仔细的闻了闻。我又走到这洞的一边用手摸了摸那些石头,除了坚硬冰冷的感觉并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算了,索性一气走到底,看看这洞里到底有什么古怪!”一念至此,我顿时加快了脚步朝着洞的深处走了过去。
越走越深,越走越黑,顷刻之间我便又走出了十余米远。自从受了那洗髓之术后我的视觉系统仿佛变得异常的强大,在这漆黑的洞中居然能够将石壁上的苔藓看的一清二楚!
“苔藓?”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这干燥冰冷的洞里怎么会有苔藓呢?难道,这里有水源存在?想到这儿,我赶紧瞪大了眼睛仔细的寻找了起来。果然,在那高高的洞顶上我看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小水珠,就像人的皮肤上渗出的汗珠儿一样紧紧的贴在那里。我盯着那层水珠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水珠滴落下来。我走到那层水珠最密集的下方蹲下来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干如粉末。洞顶一层水珠,但地上的土却是干的,难道那层水珠都被那石壁吸收了?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我朝着洞的深处大喊了几声,但那喊声就像被什么东西吞没了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回响。我一边留意着身边的景象一边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在又走了大约十余米后一条狭长的通道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条通道高约两米宽约半米,仅能融一个人通过。
“有人吗?”
小心起见,我还是对着那通道里面喊了几声。
见没人回应,我走到那通道的一边悄悄的探出了半个脑袋。
通道里面漆黑一片,奇怪的是那通道里面竟然有一股暖意袭来,就像在那通道里面生了一个火炉一样。
我捡起一块石头超那通道里面扔了进去,看到里面没有反应之后我放心的走了进去。
进入通道,我忽然看到眼前有点点滴滴的光亮传来,于是加快了脚步超那光亮走了过去。这通道并不很长,但却外宽里窄没走几步身子就直不起来了,紧接着便只能爬行通过了。随着那点点滴滴的光亮越来越亮,我终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通道的外面光线似乎很足,似乎是片开阔之地。虽然那刺鼻的药味儿比以前重了很多,但细闻之下这药味里居然有一缕淡淡的清香。
我对着那通道外面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钻了出去。
“天呐!”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禁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惊讶。
洞高百尺,中阔外漏。日影婆娑,光怪陆离。渺渺兮,一汪清泉幽若明镜;袅袅兮,几段雾霭缠如青丝。姹紫嫣红,落英缤纷,繁花似锦,尽态极妍。环四壁而观芝兰之美,察苍穹恍若身临洞天。
记得以前看红楼梦时有这样一句:幽微灵秀地,无可奈何天。当时我只是懵懵懂懂的想象它是一处人间仙境,如梦如画。时至今日,我进到了这奇怪的洞中,才发现原来人世间竟真有这般奇妙的地方。这洞的构造很是奇怪,在洞的顶端仿佛有无数小孔,而阳光居然透过那些小孔漏了进来!真是难以想象在这洞的顶端究竟有哪些奇妙的构造。这洞里也有一片水洼,面积比主洞里的要大出一些,水也格外的清澈。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片水洼不是洞顶滴水而成,而是通过四壁上的岩石缝点点滴滴的渗透而来。那无数的岩缝犹如万千个泉眼,每隔一小会儿就会渗出一个水珠。那些水珠有的慢慢消失,有的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汇聚成了那片水洼。不知是天然还是人为,这洞里长满了奇花异草,大多是人间罕见的珍贵药材。在这洞的四壁之上灵芝、首乌比比皆是,更有颇似人形的野参半裸地表数不胜数。或许是因为有阳光照射的原因,在那片水洼的表面升腾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如烟如纱,飘渺婀娜。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真感觉自己掉进了神仙府邸一般,竟不舍得挪动半步,生怕碰坏了那些花花草草。这时,一块躺在水洼旁边形若卧龙的石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块石头长约两米,含胸翘首,舒身顿尾,一眼望去俨然就是一条卧龙。
我走到那石头跟前仔细一看,只见在那“龙首”之处赫然刻着两个大字:药冢。在这两个大字的后面,还有一排篆刻小字,内容大致如下:
苏氏幼年期凄苦,为避战乱随父躲入深山,一闭十年。家父略通医道,苏氏自幼耳濡目染,所幸习得一二。平日之下,赋闲无事,最喜于清晨密林之中嗅观白花,遍品自然。久而久之,竟能嗅感风云之变,土木之息。大喜之下,苏氏勤加苦练,最终自创嗅术一派。
当是之日,苏氏闲步深山,大意之下,竟入野人族落。见得一干茹毛饮血之辈,苏氏大惊,惧由心生,竟不能言。捆绑之下,苏氏随野人回其聚地,听其族长发落。
见得族长,苏氏以嗅术之敏锐察得族长病入膏肓,遂以林中妙药辅以针灸火石去其疾苦。族长大喜,赦苏氏死罪,并邀苏氏与老父一起搬入野人聚地,一住半年有余。停留期间,苏氏渐习野人族语,并发现此药冢福地。
半年之后,战乱平息,苏氏与老父迁出深山,行医立业,救治百姓无数,及至老父入土为安。
老父离去之后,苏氏伶仃一人,无心贪恋俗世,遂于花甲之年再入深山,重进药冢福地。自此之后,深居简出,穷尽余生缮此药冢福地,并于此药冢之中悟的洗髓秘术。
光绪五年,苏氏自知去日不久,遂出深山,临别遗笔于此,潦括此生。
苏氏仙儿手记
看了那石头上的碑文,我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人间仙境竟是那泥菩萨——苏仙儿所建。还有那洗髓秘术,果真也是苏仙儿所创。
“果真是几百年不遇的医学奇才!”看着那石头上的碑文,我心中不禁生出一股五体投地般的佩服之情。
一念至此,我往后退了几步对着那石头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苏仙儿,嗅术,洗髓,老人……老人?那个精通医术并曾以洗髓秘术救我性命的神秘老人,会不会是苏仙儿的传人?亦或者,就是她本人?对了,老人!老人!”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转过身去,沿着那条通道爬了出去。
可是,那个神秘的老人,到底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