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像,半个月前已经被孙林埋掉的尸体,现在突然出现在公安局里。尸体像是刚死过一样,死状安详,死前好像一点痛苦都没有。
正常的死亡一般都没有怎么死法的,死状太安详了,越是安详,就让孙林觉得不对劲。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捻子不是死在峦山里的么?怎么被人弄到了公安局了?
王岩在边上看着捻子,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赵雷通过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做多年警察特有的洞悉能力,一下就看出孙林和王岩的表情不对劲,马上让法医回避,他就地开起了问话。
孙林知道,不说话也不是问题,但又不能承认认识捻子,只能胡乱的说是在哪见过,不算是朋友,有点熟悉而已。
而王岩本就想说话,一直压抑住没吱声,赵雷一直在问孙林,边上的王岩倒是憋不住了:“这是行尸!午夜12点必然起尸,它被人下了降了!”
听到这话,赵雷忙见孙林和王岩带出了验尸间,找了一处偏静的地方问王岩,“你确定,这是移尸?”
王岩道:“我听我爷爷说过,尸体死状安详,平静异常,神态自如的,必是被人动过手脚,而且你们检查尸体的时候没在耳后面看到小孔?”
“没有啊,周法医说验不出死因来,初级判断是惊吓后导致死亡,但是没有在身体上发现什么小孔!”
王岩道:“那就是了,惊吓死亡的症状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一般都是瞳孔放大,胆脏破裂,脸部扭曲变形,而那具男尸,死状是惊吓过度吗?”
赵雷道:“也是,不瞒你们说,这具尸体是半夜在陈家庄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据报案人讲,它还是站着的!我干了怎么多年的刑警,还从来见过能站着的尸体!”
孙林在边上偷笑,心想,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要是带你去一次峦山,保证让你刑警都不干了,直接转入神职,开始传教。
赵雷给孙林发一根烟道:“看得出来,二位比较在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二位的名字,其它的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我们为了破案,就找到孙先生的家了。”
“纸条?”孙林一惊,“什么纸条?为什么写着我的名字?”孙林明知故问,在捻子身上找到纸条写着他的名字,那再正常不过了,为了掩饰自己,孙林也装糊涂。
“哎,这里说话不方便,到我家去,我爱人手艺好,走,去喝点!”
孙林第一次坐警车,而且还是在刑警的盛情邀请下坐的,心情无比的爽。警车警笛一拉,乌拉乌拉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市郊区一处平房里。
出门迎接的是一位妇女,看上去年纪刚过三十,风韵尤存,脸上淡淡的妆化的很自然,看上去是一位典型的中国家庭妇女,而且懂得保养自己。
“老赵,回来啦,哟,还有同事,你也打个电话说一声呀,我好准备饭菜!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赵雷爱人显得特别高兴,忙将孙林等人迎进了屋,又把赵雷身上的警服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
一阵寒暄之后,孙林认识了赵雷的爱人,名叫柳惠芳,孙林亲切的叫赵嫂子。
柳惠芳寒暄了几句后就出去买菜去了,趁着妻子不在,赵雷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些文件夹,送到王岩手里,“这些文件二位看看,我想里面的东西你们一定能看得懂!”
王岩接过文件夹,翻了一下。里面都是照片和一些文字资料,其中有一张照片勾起了孙林的兴趣。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人,半侧着脸,身上穿着靠古工作服,服装山写着峦山考古四个字样。孙林问赵雷,“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赵雷道:“两年前,就是85年七月份,怎么了?”
“没什么,我再看看。”孙林敷衍了一句,继续看文件。文件有很多照片,都是在大山里拍的照片,里面的人除了那位本侧脸的中年人有点熟悉以外,其余的都是一些陌生人。孙林从没见到过。
翻到最后,忽然一张发黄的相片将孙林的眼球吸引住了。
照片上是一位老道,身穿破旧道袍,站在人群中,仙风鹤骨,孙林问:“这位道长是谁?”
“哦,他啊,道号好像是叫垂阳,挺厉害的,这是最后一张照片,听当时的人说,他们在当地挖了一处古墓,墓里面都是柱子,有几位考古工作者冒险进去后就没出来,这位垂阳道人进去救人,也再没出来过。”
“垂阳??”孙林听后,觉得峦山这件事越来越复杂,那位熟悉而又神秘的中年人,自己的老朋友垂阳,怎么都牵扯到一起去了?
“嗯,是,是垂阳,我听我爷爷说起过一点点,这位道人比较厉害,但是后来听说眼睛瞎了,就再没出现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死。”王岩接过话说道。
“哎,你们还在聊呢,我做饭了啊,老赵,你给人家倒水啊!”这时候,赵雷妻子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方便袋,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柳惠芳回来后,赵雷忙将文件夹收起来,将话题叉开道:“一会给你们说件事,恐怕你们不相信。”
柳惠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一桌菜就摆在了桌子上,孙林从外面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赵雷请到了家里。饭一上来,孙林二话没说就开始动起筷子来。
酒过三巡,赵雷道:“孙先生?你真的不认识那具尸体?”
孙林嘴里面咬着一只猪蹄,被赵雷一问,差点没把猪蹄喷到对面去:“不认识!”孙林死也不承认认识捻子。
“哎,孙先生,不要瞒了,我干警察多年,你们当时的表情我能看出来,我也不瞒你们说,我干了二十多年的警察,遇到的案子不下千个,但是前两年我接了个案子,却让我头疼不已,我知道,孙先生,我给你讲个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赵雷猛的把酒灌到肚子里,故事就开始了。
1985年7月7号,身位刑警大队的赵雷接到了上头派下来的一个盗墓案,报案的人说在陈家庄麦地地皮塌下去了一大块,麦地主人过来站上去后就从塌下去的那块地皮上掉了下去,后来爬上来后,头发皆白,皮肤也脱皮,没过三个小时就死掉了,死的时候大喊主公饶命,家人悲痛不已,但见一家之主就怎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以为是中了什么脏东西,于是就犀利糊涂报了案,希望国家能帮忙。
赵雷到了案发现场之后,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第一现场是死了的那家人家后院。家主也就是死者叫陈明贵。
到了现场,经验丰富的赵雷赵大队长就安排了得力手下小刘安抚家属,他自己一个人到了他后院,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以采取。
到了后院,尸体已经被盖住,揭开尸布,看习惯了尸体的赵队长也被吓了一跳。那尸体全身都脱皮,脸上没一块整肉,眼珠子已经爆了出来,手指甲里都是土,脚上也是。
询问了一下死者家属,才知道陈明贵死前的当天早上听到村民说他家的地塌下去了,八十年代的人对土地的依赖比什么都重要,听说自家地里塌下去了,那可不得了,满地的麦子可刚播种,这一塌下去,那不等于没种嘛!于是陈明贵就到地里去看,刚走到麦田里,整个地面就塌了下去,他自己也掉下去了。
陈明贵费了好大的力气爬上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半夜。摸着黑回到家后,倒床上就睡,睡到天亮后对媳妇说口渴而且热的很,就到后院水缸里舀水喝,可是这一舀,就再没起来,媳妇张二花到后院看到自家男人躺地上后,当时就昏了过去。
过了不大一会,法医就过来,法医姓周,带着工具验尸,周法医的验尸结果很不符合逻辑。法医是一位老法医,干了四十多年,验过的尸比他看过的活人还多,他的答案是,死者是被活活烫死的。
赵队长一愣,问:“你是不是验错了,大早上的,是什么把他烫死了?”
周法医听了很生气,目前还没有人对他的验尸结果表示怀疑过。但是生气归生气,周法医还是客气的把客观事实陈述了一下,死者确实是被烫死的,全身百分之百烫伤,皮肤已经被烫熟,而且,死者是被倒着放到开水之类的沸腾液体中的。
赵队长听完周法医的叙述,知道这件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
周法医干完活,就收拾收拾家伙带着徒弟走了,走时候叮嘱赵雷:“这件案子恐怕不是人为的。而且是个没头案。你要小心为上。”
当时赵队长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有什么案子不是人为的,什么事情都原因结果,人突然死了,要不是病死,要不是正常死亡,在自家的院子里被人倒过来插到沸水里烫死,这种死法还的头一次听到。
吩咐小刘几句后,赵雷就回到了局里,准备立案侦察。晚上回到家里,就听妻子柳惠芳说家里出事了。
赵雷听了心里一惊,忙问出什么事了。媳妇说,家里的自来水,流出来都是热的,而邻居家都是正常的水温,并且,家里地板上好像有人的脚印,从正门一直走到卫生间就消失了。
赵雷有一个女儿,正上大学一年级,一年才回一次家。家里就媳妇柳惠芳一个人,平时柳惠芳都是一个人在家,突然见到家里发生了奇怪的事,吓的她一天躲在卧室里没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