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玉眼圈湿润,晶莹的泪珠不住在眶里打转,就连抓着姜无涯衣领的手也变得无力,缓缓地垂了下去。姜无涯忽然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江寒玉道:“也不知从几时开始的,我常常会在无意间想起你。而每当这个时候,就仿佛触摸到了天上的白云,池中的明月。感觉既真实,有迷离。”听到这话,江寒玉好似溶化的冰山,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傲慢与尊贵。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温柔,犹如一只待怜的羔羊。
泪珠终于一颗颗地坠落,续而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幽怨的声音突然从江寒玉的嘴里蹦出道:“既然心里有我,为何还要躲躲闪闪?难到我真的是那么不近人情么?”看着江寒玉从未流露出的似水柔情,那楚楚动人的样子,即便是铁人也将被融化,更何况是原本就多愁善感的姜无涯。
怜爱之心油然升起,姜无涯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抹江寒玉的泪水,并幽幽道:“我怕自己不能自拔地爱上小姐,而小姐却看不上小生。以其让我空欢喜一场,还不如早早断了这个念头。”
江寒玉的泪水越来越多,姜无涯只得拿衣袖去抹。末了,江寒玉突然哭喊着蹦出一句话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真的喜欢上你,这完全不是我的本意啊!”姜无涯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江寒玉那如花似玉的脸,原本的冰冷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柔美,美得足以令铁汉熔为血水,石佛化做淤泥。
姜无涯的心狂乱地跳着,热血开始充斥全身,连谷芳也重未给他如此强烈的欲望。姜无涯紧盯着江寒玉那殷红的玉唇,熊熊的烈火在他的眼底燃烧。此刻的他已完全被江寒玉熔化,甚至忘记了自我。
现在的姜无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情地去宣泄自己的情欲。他添了添干裂的嘴唇,突然一把搂着江寒玉,就如同饿狼扑食般一头扎去,狠狠咬住了那张鲜红欲滴的朱唇。江寒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扇了姜无涯一耳光。可是这一耳光非但没能打醒姜无涯,反而更助长了他男性的占有欲。
姜无涯一把抓住江寒玉的手,反扭至其身后,大嘴再次坚定不移地黏上了她的朱唇。江寒玉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软弱无力。姜无涯的舌头如蛇似蚓,钻入她口中肆无忌惮地乱捣一气,接着又吮过她的粉舌来品尝。江寒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力气,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此刻的江寒玉才意识到,自己终究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同样需要男人疼爱的女人。
如胶似漆的热吻和缠绵的拥抱,已不能满足姜无涯一发不可收拾的兽欲。他抱起江寒玉放倒在“石床”上,随即褪去长衫扑了上去,忘情地吻过江寒玉的额头、面颊、粉颈,跟着便爬上了坟起的胸脯。丰满挺拔的玉峰,即使隔着几层衣裳,也同样令人陶醉。
江寒玉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渐渐变得嘤咛成丝。她已经忘记了反抗,更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想反抗,只是顺从地享受着,由心爱男人带来的奇妙快感。销魂的呻吟更加刺激了姜无涯的欲望,他开始边吻边解江寒玉的罗裙。很快,一条完美的玉体便呈现在其眼前,那毫无瑕疵的白玉肌肤,犹如璞玉般平滑光泽,引得姜无涯两眼发直,忍不住伸出了双手……
“人间至美莫过于此。”姜无涯是如此地陶醉,好像一位杰出的艺术家,正在完成他那惊世之作般,前所未有地享受着。他的心神至此凝固,在美妙的意境中不断徘徊,久久不肯离去。姜无涯的爱抚引得江寒玉不住抽搐,喘息声夹杂着含糊的呻吟,编织成了令人销魂蚀骨的激昂乐章……
流星划过天际,初阳照耀大地。一对蜻蜓缠绵着点水而过,两只黄莺靠在梢头对唱着情歌,打斗获胜的雄猴摘了个野果塞到“情人”怀里,不由得意地抱着树枝荡起了秋千。大自然的无穷魅力,便在于生生不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恢复宁静的石洞中隐隐传来细语声,江寒玉像只玉兔般卷在姜无涯的怀里。她原本冰冷的语调,却宛如夜莺在啼鸣:“无涯,今日我很开心,因为我有了你。”
姜无涯轻抚着江寒玉的秀发,不禁想起了谷芳和孩子:“不知芳妹是否已顺利分娩?也不知孩子究竟是男还是女?”他想着想着,不由脱口道:“今天也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快乐的日子。”
“是因为有了我吗?”江寒玉捏了束秀发,在姜无涯的嘴唇和鼻头上鼓捣着,少女的天性表露无疑。姜无涯心里想道:“不光是有了你,还有了孩子。”可嘴上却不能说,只得颔首道:“是的,因为有了你。”他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很卑鄙,于是忙避开了江寒玉的视线。
江寒玉非常高兴,噘起朱唇在姜无涯的脸上吻了一下。忽然间,她想起姜无涯在西苑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面色一变,赫然坐起身来,用冷峻的目光逼视着姜无涯,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何在西苑外游荡?”
姜无涯吓了一跳,原本舒畅的心情一下子就凉到了底。他怔怔地瞧着江寒玉,暗忖道:“说真话吧!依江寒玉的性格定然会闹个血雨腥风。不说实话吧!就得继续欺骗她,这又于心何忍?”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权衡完利弊,姜无涯还是决定说一半藏一半,于是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哦?”乍听之下,江寒玉觉得大有问题,当即急呼道:“快说,如有半句假话,我便割了你舌头。”姜无涯像是怕被割舌头般捂着嘴道:“你嫂嫂和我是同乡,而且是一起长大的。”江寒玉忙刨根问底道:“你是不是喜欢她?快说呀!”
姜无涯忙不迭道:“我是喜欢过她,但那都是在认识你之前。可自从跟玉儿你几番波折过后,我这心里就已容不下别人了。”他战战兢兢说完话,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上,眼巴巴地瞧着江寒玉。这骗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令他很是无地自容。
“是真的吗?”江寒玉依旧冷冷地问道。姜无涯见她还不相信,不由叹道:“你若不相信我,那就不该喜欢我。”这句话的确是姜无涯的心声,狂热过后他开始冷静反思,心想自己没有跟江寒玉坦白,就夺去了人家的贞操,这也实在有些卑鄙无耻。
过得片刻,江寒玉突然吻了上来,和姜无涯的嘴唇交织在一起。“哎哟!”姜无涯突然失声惨叫起来。唇分,只见姜无涯轮廓清晰的下嘴唇上少了块肉,鲜血还在不停地流。
江寒玉蠕了蠕血淋淋的嘴唇,眼中闪过寒光道:“姜无涯,你给我记住。你生是我的男人,死了也是我的鬼魂。你若敢背叛我,偷恋别的女人,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的。”
好可怕的女人,说翻脸就翻脸。姜无涯茫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感到莫名恐惧,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无论如何,命运的车轮都已经启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江寒玉牵着姜无涯的手,喜悦地回到镇南镖局。姜无涯心里有鬼作祟,一进镖局大门,就想甩掉江寒玉的手,可又不敢擅自作主,只好央求道:“玉儿,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快放开手。”江寒玉嫣然一笑道:“本小姐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臊。”她非但不放手,反而抓得更紧。姜无涯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其拉着。
一个人犹如铁塔般矗立在道上,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姜无涯见是熊天霸,不由一阵心慌,只想掉头就逃。江寒玉紧捉着他的手,不以为然道:“无涯,你这是干嘛?别理他,咱们去看我外甥去。”
姜无涯心里那个苦啊!真是没处去说。他偷偷瞥了熊天霸一眼,见其面色阴沉,眉宇间隐隐弥漫着杀气,全身不由一阵战栗。江寒玉斜眼瞧着熊天霸,冷冷道:“你还不让开,难道要本小姐动手不成?”姜无涯慌了神,忙插入两人中间道:“大哥,玉儿,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以免伤了和气。”
熊天霸阴森森地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哥了,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别忘了你发的誓。”熊天霸说完,鬼魅地一笑,跟着转身而去。
“大哥……”姜无涯呆在当场,心中有股说不出的苦楚。江寒玉好奇地问道:“你发了什么誓?”姜无涯愁眉苦脸道:“没什么,大哥只是说说而已。”江寒玉森然道:“快说实话,别让我去问别人。”姜无涯见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江寒玉听完,怒不可揭道:“我去杀了他。”她想不到,姜无涯躲自己竟然是这个原因。
姜无涯忙劝说道:“你不能杀我大哥,他喜欢你并没有错啊!”江寒玉却不依道:“我只要你一个人喜欢,别人都不行。何况他还让我苦苦相思了二十来天,所以他非死不可。”姜无涯忙道:“如果不是大哥,你我根本不会相识,更不可能走到一起。算了吧!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好么?”
江寒玉俏脸一红,气也就消了大半,只是白了姜无涯一眼道:“谁跟你走到一起了,也不害臊。”说完,便拉着姜无涯向西苑跑去。
俩人尚未踏进苑里,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姜无涯心中一喜,就连江寒玉也如绽开的花朵般,笑吟吟一拉姜无涯便冲入了厢房。此刻江搏浪正怀抱婴儿,不住地哄着。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笑了,脸上写满了幸福。
姜无涯心头不免有些酸楚,不经意地看向了谷芳,脸上隐隐有一丝愧疚。恰巧谷芳也看了过来,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寒玉问兄长要孩子,笑嘻嘻地道:“大哥,这小不点嗓门可真大。”江搏浪和谷芳都颇感意外,不知江寒玉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忽然变得亲切起来了。江搏浪见妹妹笑得很灿烂,心里也是高兴,于是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她道:“这就是咱们江家的未来。”江寒玉反揶揄道:“有个孩子瞧把你给美得,我看连猪八戒背媳妇都没你乐呵!”
姜无涯向江搏浪抱拳道:“恭喜总镖头喜得贵子。”虽然言难由衷,却是不能不说。
江搏浪乐道:“姜先生能来看小儿,我夫妇自然高兴。尤其是你把我小妹调教得如此乖巧,那就更值得高兴了。”江搏浪有听谷芳说过两人关系,此刻一见就更加明白了,所以后面一句话是贴着耳朵跟姜无涯说的。姜无涯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下,算是敷衍了事。
“好可爱的小子。无涯,你快来看呀!这小家伙的眼睛还有点像你呢!”江寒玉欢声快语地一句话,对姜无涯来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他神情紧张地走了过去。谷芳也有些心慌,不由偷偷地瞟了丈夫一眼,见其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江搏浪此刻的心思,全在姜无涯和妹妹身上,他像发现了新事物般,看着姜无涯和妹子甜言蜜语,那旁若无人地亲密样,好叫人羡慕。他心里不由暗喜道:“看来又要办喜事了,正好冲冲家里这一年来的晦气。”
谷芳见姜无涯真有了新情侣,心里多少有些酸楚,但片刻之后却又笑了起来。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谷芳心中一直负赘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她一直担忧姜无涯放不下自己,以至于误了终生。所以此刻,她非但不会觉得失落,反而感到了一丝宽慰。
姜无涯打一进门就感觉怪怪的,毕竟这屋中几人的关系非常微妙,以至于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为了摆脱尴尬,姜无涯只好一个劲地逗孩子玩。
最先打破这种氛围的是江搏浪,他把姜无涯拉到一边问道:“我说先生啊!你是怎么把我这冷冰冰的妹子给降服的?”姜无涯有些尴尬,傻笑着挠了挠头道:“这个嘛!我想再多的办法,恐怕也不及一锤定音来得有效。”他说话时声音很轻,生怕被江寒玉听了去。
江搏浪大乐,他真的很开心。一来,终于有人能够制服这个刁蛮的妹子了。二来,姜无涯人品端正,仪表堂堂,且不是江湖中人,明显让这家里少了些暴戾,而多了几分儒雅的味道。江搏浪自信妹子会得到幸福的,于是道:“我这妹子最是让人头疼,先生以后可要多多费神,替为兄管好妹子才是。”
姜无涯干笑了两下,不由自主地偷瞟了谷芳一眼。曾经对人承诺过的话,现在又要对另一个女子承诺,姜无涯觉得自己已无诚信可言。但事到如今,他又岂能一错再错,也只好答应道:“请总镖头放心,小弟此生再也不会辜负任何人了,尤其是玉儿。”江搏浪满意地拍了拍姜无涯的肩膀,笑道:“好妹夫,你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就帮大哥给孩子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