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一共六人,两男四女。不过,有去过少室山参加屠狮英雄会的人的视线都聚焦到其中一名冶艳女子身上。
「圣姑姑娘,请你稍候片刻,我们五岳派清理门户後,便会『盛情』招待阁下。」耳中听着中了暗器的门人子弟杀猪般的叫声,岳不群纵然城府再深,此刻也只能咬牙切齿道。
「哈哈,不用客气,他们说你不是好人,所以我不要你的盛情招待了。」五毒圣姑格格娇笑道。王希仁往五毒圣姑身後望去,认得其中两男一女,男的是两个光头和尚,一个是不戒,一个是不可不戒,而女的则是曲非烟。
「那麽圣姑姑娘是一意要插手五岳派事务吗?」
「没错!」前一刻还在花枝乱颤地笑着,後一刻已经翻面不应人,五毒圣姑快速的抽出五毒教独门武器软红蛛索,便往嵩山与泰山人堆直冲而去。
刚刚五毒圣姑一出手,自己一方立马倒下一大片,嵩山及泰山的一众子弟自被她吓得心惊胆跳。但是,他们毕竟也是名门正派训练出来,此刻在汤英鹄和玉玑子的带领下,紧守门户,五毒圣姑武功再高,毒药再猛,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攻破两个分部的防线。
让五岳派众人遗憾的是,与五毒圣姑同行的其余人等,除了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外,其余四人也是高手。不戒的一双肉拳,不可不戒的一柄单刀,威力惊人,而且下手凶狠,根本不像是出家人,落在他俩手上的五岳派弟子非死即伤。另外两名女子,一人四十多岁,身穿农妇装束,样貌朴素,另一人二十余岁,穿着则与五毒圣姑一样,是苗族服饰,相貌不算绝美,但风韵也颇为诱人。她们武功不错,跟在五毒圣姑身後,专耍阴招,对付落单的五岳派弟子。
有了他们的加入,局势登时逆转。天门道人因为私仇的关系,带着仅余的几名弟子杀向玉玑子所在,袁承志则依旧与岳不群打个旗鼓相当。这就便宜了王希仁,华山弟子没人是他的对手,在他和哑巴合力下,很快就击倒了一大半,不过顾念着同门之情,王希仁没下杀手,只点了他们的穴道。解决了华山分部,王希仁等便回身与五毒圣姑联手夹攻嵩山与泰山两个分部。
「这两个女的应该是哑婆婆和蓝凤凰吧。五毒教不是想讨回师叔的金蛇剑吗,为什麽五毒圣姑会出手帮我们?」王希仁心下大惑不解。
「受死吧!」天门道人乘玉玑子全力招架五毒圣姑之际,找到空位从背後施袭,只听得玉玑子惨叫一声,一柄泰山宽剑当胸穿过,横死当场。
「泰山派投降的不杀!」天门道人从玉玑子身上搜出掌门短剑,然後高举短剑喊道。天门道人挟着杀死玉玑子的余威,威吓了所有泰山弟子,他们纷纷抛下配剑,弃械投降。
「汤英鹄逃了?」王希仁本想生擒了汤英鹄,好让嵩山门人投降,那知汤英鹄见机极快,形势不对便立刻窜走了。「汤英鹄逃走了,嵩山的家伙你们还打什麽?」王希仁喊道。一众嵩山弟子发现主脑不见了,也无心恋战,四下逃亡。
场上还在负隅顽抗的,只剩下岳不群一人,他正在跟袁承志拚命。
「圣姑你好,在下丐帮王希仁,感谢圣姑出手相助。」众人为袁承志掠战,王希仁趁机向五毒圣姑道谢。
「你认不认得我?」曲非烟抢着向王希仁问道。
「当然认得姑娘了。」王希仁笑道。
「我叫什麽名字?」
「姑娘姓曲,名非烟。」王希仁压低声音道。
「你真的记得我!不枉我叫圣姑和蓝姐姐来救你。」曲非烟惊喜道。
「舒奇在这里吗?」五毒圣姑突然问道。
「舒师弟不在这里。圣姑识得他?」王希仁奇道。
「当初有三人救了她爷爷,分别是舒奇、你和那边比剑的袁承志。这个小妮子要向你们三人道谢,上次见了袁承,今次见了你,还欠舒奇。」顿了一顿,五毒圣姑续道:「若果袁承志肯把金蛇剑归还就好了。」
「这个……圣姑知道『金蛇郎君』夏雪宜吗?」
「当然知道!」五毒圣姑冷哼一声道。
「他的女儿正是袁师叔的妻子,金蛇剑对他们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所以才没有把金蛇剑还给你们。」
「我知道呀,若不是念着这点,上次我就动手把金蛇剑强抢回来。」
「原来如……大师兄!」令狐冲与两个女子也来了青柯坪,两个女子均拥有倾国倾城的样貌,差别只在於其中一人是尼姑。
「仪琳乖女!」不戒、哑婆婆和不可不戒向那尼姑迎了上去。
「妹子,很久不见了。」五毒圣姑跟另外那名美貌女子打招呼道。
「姐姐!」美貌女子走到五毒圣姑身旁,牵起她的双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请袁师叔手下留情。」令狐冲朗声道。袁承志闻言向後一踪,跳出与岳不群比拚的战圈。
岳不群手执长剑,站在原地,环目一顾:除了薛公远被鲜于通杀了正法外,他那一系的华山门人已被尽数擒下;泰山的人不是归降於天门道人,便是横屍当场;嵩山弟子都跟着汤英鹄四散逃走,没有一人留在青柯坪,事到如今,庞大一个五岳派,只剩下岳不群一个孤家寡人。
「令狐大侠,有什麽赐教?」岳不群冷冷道。他早前曾惨败於令狐冲剑下,而五毒圣姑、袁承志、王希仁三人的武功与他亦在伯仲之间,岳不群知道大难临头,心里急谋对策,盘算着如何逃走生天。
「师父,是你杀了定静和定闲两位师太吗?」令狐冲一面平淡地看着岳不群道,不过众人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挣扎。
「你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麽多人围着我,是要屈打成招吗?」
「师父,你养我育我,可惜我现在是恒山派掌门,一定要为她们报仇。」说完,令狐冲拔剑而出,一剑斜劈岳不群项劲,去势急劲凌厉,全然没有顾念往日师徒之情,岳不群依旧施展辟邪剑法迎战。
不算令狐冲跟岳灵珊在嵩山上儿戏似的比剑,王希仁其实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没见过令狐冲跟人动手,所以也无从了解他的剑术修为。此番他与岳不群的一场激战,王希仁自然要落足眼力,全神贯注,破解独孤九剑剑中奥秘。独孤九剑每一招都是攻敌之不得不救,只进攻,不防守,此时的令狐冲每一剑递出,在旁人眼中也不特别精妙,可是却让岳不群不得不回剑自救。
反观岳不群的辟邪剑法,快则快矣,但却缺少变化。如果他能得到完整的葵花宝典,也许他能达到东方不败的高度,但只得辟邪剑谱的他,显然不是令狐冲的对手。只拆得五六十招,岳不群已被压得无还手之力。
「冲儿,你不顾我们往昔的师徒之情?」岳不群求饶道。以王希仁对令狐冲的了解,他应该会放过岳不群,可是接下来的发展颇出王希仁和全场观众的预料。
「对不起,我不能再放任你去加害无辜的人了。」令狐冲咬牙道,手上长剑似有还无的刺去岳不群的咽喉,岳不群竟然无从挡架,长剑穿过喉咙,第一任五岳派掌门就这样毕命当场。
「师父,你养我育我,我今天竟狠施辣手,把你杀害,当真是恩将仇报,罪大恶极,可是……若果不杀了你,又如何慰藉两位师太在天之灵?罢了,你教我剑法,我今天竟用剑把你杀了,我又有什麽面目厚颜用剑?从今以後,我令狐冲不再用剑,有违此誓,便遭天打雷劈至死,此处众人皆是见证。」令狐冲黯然道。众人相顾无言,不知是在感叹岳不群之死,还是惋惜令狐冲发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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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後。
王希仁与虚竹及薛慕华待在一所破旧寺庙中,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张无忌。
「张兄,你终於来了!这位姑娘是?」王希仁道。
「她叫赵敏,是我的未婚妻。」
「原来是赵姑娘,你好!」
「王兄,你答应了前往侠客岛吗?」张无忌问道。
「是的,为何有此一问?」
「我迟到是因为路上遇到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使者。」
「什麽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使者?」虚竹问道。
「师叔,我来解释给你听……」薛慕华向虚竹解释侠客岛赏善罚恶的详情。
「张兄需要与他们比武吗?」王希仁问道。
「唉,说来惭愧,明教接的,依旧是罚恶令。」
「张兄不用懊恼,拨乱反正需要时间,你接任教主只是一两年间的事,只要你做多几年教主,明教自必能改邪归正。」
「承你贵言!」
「张兄应该击败了那个赏善罚恶使者,不用去侠客岛吧。」
「说来有些奇怪,传闻中两个赏善罚恶使者是一胖一瘦,可是这次来找我罚恶的,是一个持剑俊男跟一个带刀恶汉。我挑了那个持剑俊男比武,赢了後,想起你答应前往侠客岛,於是也应承了他。」
「什麽!」王希仁正想解释那一胖一瘦不见了的原因,但被张无忌的决定吓了一跳。
「我也想不到他会应承前去侠客岛!」赵敏嗔道。
「敏妹,对不起,我也是一时起意想去侠客岛,不过我相信侠客岛之行威胁不到我和王兄的。」
「赵姑娘放心,张兄必会安然归来。」
「我们灵鹫宫也会收到侠客岛的邀请吗?」了解侠客岛赏善罚恶一事的虚竹担心道。
「灵鹫宫远在西夏,未必在侠客岛的邀请之列。不过,我相信以童姥前辈的武功,赏善罚恶使者未够资格在她面前逞威。」王希仁道。
「不,我是怕师伯辣手把什麽善恶使者给杀了。」
「……既然人齐了,张兄、虚竹兄、薛神医,让我们先说说正事吧,这一次叫你们来江陵荒郊这个破庙中,就是为了这尊佛像。」
「希仁小弟,老哥看不出这尊佛像有什麽特异之处呢。」薛慕华道。
「你们来看看这里。」
「这里有什……咦!哇!」
「怎麽会有这麽多的金银珠宝?」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这些都是南朝梁元帝收集的。」
「你怎麽发现的?」赵敏问道。
「我翻查史书,发现梁元帝性喜收集金银珠宝,但被西魏攻城後,魏兵竟搜不出他珍藏的珠宝。我心想有异,抽丝剥茧下,终於发觉宝藏应收藏在这间天宁……赵姑娘,不要碰,有毒的!」
「有毒?」
「没错,宝藏上面涂满了毒药,这也是我请三位前来的原因。」诸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王希仁续道:「三位研制解药後,灵鹫宫和明教便将这个宝藏对分吧。」
「希仁小弟不要这个宝藏?」
「我希望灵鹫宫和明教得到这一个宝藏後,能够凭此徵兵练武,再与襄阳一起出兵,推翻蒙古鞑子。」
「好提议!」薛慕华大声叫好。张无忌稍有犹疑地看了赵敏一眼,没有作声。
「这个……我……我不懂得打仗……」虚竹嗫嚅道。
「师叔,四师兄什懂兵法之道,他会帮你组织军队的。」薛慕华道。
「但是……我不愿因我汉人身份,而让西夏百姓卷入战争之中。」
「虚竹先生好像是西夏附马,不如你问清楚西夏皇帝的意向,若果他愿意与我们约定一起进攻蒙古,你就把这半个宝藏给他,若果他只想把这半个宝藏据为己有,不如你乾脆把这半个宝藏让给我们明教。」赵敏建议道。张无忌的稍一犹疑已令她满心欢喜,知道他体谅自己是蒙古人,不希望在她面前提及推翻蒙古什麽的。不过,既然跟了他,就应该嫁鸡随鸡,以他的想法行先,所以赵敏立即出谋划策,帮手说服虚竹。
「这……这不是依旧生灵涂炭吗?」
「如果蒙古吞并了武朝,声势必然大振,届时要再灭西夏可说是轻而易举,现在我们着手推翻蒙古,虽然会牺牲不少生命,但却是为了拯救更多的黎民百姓,此举正是止戈为武!」王希仁也帮口劝道。
「那……好吧,我跟父皇商量吧。」
「谢谢虚竹兄的谅解。」顿了一顿,王希仁记起了什麽似的,便说道:「在下另有一事想请求虚竹兄的帮忙。」
「王兄旦说无妨,你上次救了玄慈方丈,我还未有好好的向你道谢。」
「我大师兄令狐冲曾习吸星大法,与贵派的北冥神功差相彷佛,但在调和真气方面却远远及不上贵派神功,所以在下想请虚竹兄为他诊治体内异种真气作乱的毛病。」
「我也不懂北冥神功,不过我会尽力一试。」
「我师兄有要事在平定洲那边,我捎个信给他,叫他尽快赶来襄阳。」
「不打紧,若果他真有要事,我也可以去平定洲那边找他。」
「怎好意思劳烦虚竹兄跑来跑去!」
「希仁小弟还是这麽谦逊有礼,大家是朋友,有什麽不好意思呢?我们快来研究宝藏上的毒药才是正经!」薛慕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