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场面逐渐安定下来,剑绝越众而出,高声叫道:“嘎贡加措大师,三十年不见了,一向可好?”
嘎贡加措“嘿嘿”一笑,笑声尖利,雪白的长眉一阵轩动,说道:“原来是肖施主,当年施主所赐,老僧可是一刻不敢忘记,也一直活得好好的,就等着再见施主之日。”
剑绝淡淡一笑,对于嘎贡加措明显的挑衅之词置之不理。
三十年前,剑绝从师门昆仑出游,于天山附近偶然遇到嘎贡加措,并且发生了一点冲突。
当时两个人的年纪相差并不太大,但剑绝却已经成名二十年之久,而嘎贡加措虽也正当盛年,却没有什么名气。其实自从五十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自洛伽大师以下的西域喇嘛教高手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剩余的也已经全部隐退,就是洛伽大师自己也受到了点暗伤,以洛伽大师那样深厚的内功修为,也没能撑到善终,最终的死因的就是起源于这一点当年与武圣对诀之时所留下来的暗伤。
就在剑绝偶遇嘎贡加措的那一年,洛伽大师已经死去了好几年了,而洛伽大师的两个亲传弟子顿珠和贝诺两人的威望还不足以震慑西域,可以说,那个时候的西域武林正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但也正因为处于这样一个青黄不接的时代,导致了新生代的迅速崛起,而嘎贡加措正是其中的一个杰出人物。
但当时的剑绝却不清楚嘎贡加措的修为和地位,其实,那时的嘎贡加措还不为人所知。但两个人交手之后,嘎贡加措武功之强劲却给了剑绝以极大的震憾。
嘎贡加措的武功之高虽然让剑绝感到惊异,但交手到最后,他仍然凭借着深厚的修为,取得了绝对的胜利。虽然剑绝自己也中了嘎贡加措的一记大手印,但却一脚踢断了嘎贡加措的两根肋骨,而且,在当时,剑绝仍有余力可以将这个西域武林中的杰出人物致于死地。
但是,剑绝念及嘎贡加措修为不易,却没有取他的性命,放过了他。但通过这件事,却也及时的提醒了他,西域武林的潜力绝对不能小视,不管什么时候,西域武林始终是中原武林的大敌。自那以后,剑绝便不再云游江湖,而是一直隐居于玄心派的娄山总舵,一边勤修武学,一边励精图治,加强玄心派本身的实力,因为他清楚,要想应付西域武林的潜在威胁,玄心派将是最有力的保障。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剑绝在玄心派建立起了崇高的威望,并且最终在武圣莫文锋云游之后,凭借着本身的威望和独特的地位稳定着玄心派乃至中原武林的大局。
而嘎贡加措在受到这番教训之后,却是激起了奋进之心,在短短的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最终成为了最负盛名的西域喇嘛教十大紫衣护教金刚法王之首。
嘎贡加措在成功地占据十大紫衣护教金刚法王之首的位置之后,个人的地位和威望达到了颠峰,近十年来,其风头更是盖过了洛伽大师的两个亲传弟子顿珠和贝诺,隐隐然已经成为了西域武林的第一人。
也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嘎贡加措的威胁,顿珠和贝诺两人才这么重视洛伽大师的转世灵童之事,他们寄希望于这个转世灵童能够以超强的实力重新夺回他们一派在西域武林中的崇高地位。
当然了,这只是西域武林内部的一些暗斗,剑绝也不太清楚,但却也有所耳闻,当他看到嘎贡加措等人竟然毫不顾及银面天王与方天的约定而提前前来挑衅,便可以想见其余了。
与嘎贡加措之间的恩怨在剑绝的头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留下丝毫的涟漪。这许多年来,经过在玄心派的静修,他的心境越发地平和了,对于这种个人间的恩恩怨怨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对于嘎贡加措明显的挑衅之词,也只是化作了嘴角上的一丝淡淡的微笑。
五十年来,虽然表面上中原与西域井水不犯河水,双方老死不相往来,但通过玄心派的秘舵,剑绝仍然掌握着西域武林的动静,虽然随着西域武林的逐渐强盛,玄心派得到的情报也越来越少,但是对于发生在西域武林的大事,剑绝还是比较清楚的。所以在今天,他一眼便认出了为首的白眉老僧正是当年的嘎贡加措,虽然比之三十年前,嘎贡加措要苍老得多,也多了一个当年所没有的雪白的长眉。但剑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嘎贡加措功力修为的增长还是非常明显的,离得这么远的距离,剑绝都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但想到眼前此人在修行了三十年之后,仍然不能忘怀以前的恩怨,便觉得他的修为仍然没能进入化境,其实仔细论起来,在当年,他毕竟还是打还了自己一掌,也不算太过吃亏吧?想到这里,便觉得现在的嘎贡加措即使再厉害也是有限,也不过如此而已。
嘎贡加措的心情却很激动,他终于又见到这个一生中唯一一个曾经给予了他奇耻大辱的人。他想象过与剑绝相遇的场面,却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场合骤然重逢。再次见到剑绝,任是他修为高深,仍然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他强自镇静自己,以比较平和的语气说完上面一段话之后,便怔怔地望着剑绝,脑海中闪现着一幕幕的前尘往事……
“哈哈哈!……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番僧,这里岂是你等能够撒野的地方!真是不自量力!……如果你们现在跪下来求饶,老夫还可以考虑放你等一条生路!”一声大喝蓦地响起,双方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都集中过去。
方天抬眼看去,却是中州怪侠司徒空,不禁暗暗摇头。
其实,包括嘎贡加措在内的十大喇嘛僧在看到剑绝等诸多高手出场之后,心中已经有了怯意。面对与自己这些人同级别的高手,又身处数千中原武林人的重围之中,即使是武功最强的十大紫衣护教金刚法王也难免心中忐忑。而刚才方天露的那一手神奇的武功也令他们大为惊异,在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老八嘉西格桑就被那个年轻人击晕了过去。这个结果令九个喇嘛僧大为惊异,他们十人是按照武功排行的,也就是嘉西格桑的武功在他们十人中排第八位,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高手,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人一掌击晕了,这个事实让他们心中越发凛惧,同时也越发不敢轻视周围这些中原武林人的能力。
心中一旦胆怯,便立生退意,所以他们不但没有追究方天击晕嘉西格桑的事,反而叫回了正在交手的老七和老十。即使是为首的嘎贡加措,虽然面对剑绝时心情激动,却也没有一雪前耻的想法,而只是考虑如何体面地退回去而已。
但在司徒空发话之后,一切便全都变了。
司徒空的话实在太过污辱人,任谁听了,也难以忍受,即使拼死一战,也绝不能不战而退。所以司徒空的话一出口,嘎贡加措等人全都面色大变。脾气最为暴躁的老三扎西格勒立即跳了出来。
扎西格勒身材高大,面目凶恶,此时的他一脸怒容,嘴里叽哩咕噜地叫嚷着,手中高举着一支粗大的金刚杵直冲过来。
司徒空哈哈一笑,右手在腰间一拍一按,一支金光闪闪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双手一错,那东西立即暴长丈许,金光闪烁,正是司徒空仗以成名的兵器——如意金枪!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中原武林的厉害!”司徒空高声叫道,一振手中金枪,原本萎缩的身材竟然爆长,刹那间竟然显示出一副勇猛之态,向着扎西格勒就迎了过去。顷刻间,双个人撞在一起,“乒乒乓乓”地斗在一处,一时之间,好不激烈。
剑绝在心中黯然长叹,不无忧虑地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众人。西域这十大喇嘛僧全都武功非凡,在场的众人中,可以与之一战的只有司徒空、艳尼、空闻、青木、方天和他自己而已,象公孙飞龙、张仲宣、燕无暇等人的武功就要差上一层,恐怕不会是那十大喇嘛僧的对手。在现在这个场合之下,势必不可能以众凌寡吧?
自己一方满打满算,只有六个人可以上场,而对方却有九人之多(这还亏得方天一上来就击晕过去一个),这笔账是怎么也算不过来的。唉,这个司徒空也实在是太急躁了一些,以中原武林数千之众,还没有人能够接下这十大喇嘛僧的挑战,对于中原武林士气的打击可就太严重了。
果然,嘎贡加措面上青气一闪而过,声音更加阴冷:“肖星河,你们如此污辱我等,说不得,我们只有在这里领教一下中原的神功绝艺了!”说着,右手高举,身后四个喇嘛僧齐齐走出,气势沉凝,面上毫无表情,四个喇嘛僧走出来之后,操着生硬的汉语道:“敬请中原高人赐教!”话里虽然带着敬词,但语气神情却毫无恭敬之意。
艳尼一声冷哼,当先走出,找到一个高大的喇嘛僧,一言不发,当即动起手来,掌影飘飘之间,带着绝大功力。
对方挑战的还有三个人,空闻和青木相互看了一眼,低宣一声佛号,也缓缓地走了出去。
“七绝客”百里盛真忽然一抱拳,沉声道:“肖前辈,在下不才,也想尽一份心力!”
剑绝心情一松,这个“七绝客”是漠北豪雄,手里的功夫自己也是亲眼睹,有他前去应付一阵,再也合适不过,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有劳百里兄了。”
百里盛真又施一礼,转身昂首走了出去,这一刻,他战意高昂。
四人与四个喇嘛散了开来,捉对厮杀起来。强烈的拳风剑气激荡开来,让周围围观的武林人士一阵骚动,整个圈子立即扩大了许多,五对十个绝顶高手在其中相互比拼,倒也宽敞得很。
一旁的方天也早已经看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便挺身而出,朗朗一笑,道:“在下方天,领教几位高僧的神功,就请几位一起上吧?”
嘎贡加措面上又闪过一道青气,他狠狠地看了方天一眼,又看了一眼剑绝,冷静了一下,沉沉地道:“西域虽然地处偏僻,以众凌寡之事还是不屑为之的。”说罢,转头道:“老二,你去领教一下方少侠的神功。”说完,又用藏语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不外是要小心提防之类。
虽然方天还很年轻,但有鉴于刚才击倒老八的事例在先,嘎贡加措倒没有丝毫轻视之意,不但让武功位列第二的老二出手,而且还特意嘱咐要加意提防。
在十个喇嘛僧中,木桑加图的武功仅次于嘎贡加措,而且为人谨慎,其武功路数也与喇嘛教其他高手不同,而是偏向于阴柔,整个人也越发趋向于阴冷。
木桑加图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生硬地道:“木桑加图请少侠赐教!”
方天心中一叹,知道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用意,却也不好失礼,只得拱手行礼,知道对方不会先行出手,但抢先拍出轻飘飘的一掌,之后,身形迅速转进,双掌飞舞,疾攻起来。
至此,西域一方还剩余三位绝顶高手,而中原一方除剑绝之外,再无人能够敌得住这几位大喇嘛,但象公孙飞龙、张仲宣、燕无暇之类虽然也是不敌,但总不至于快速落败吧?
只要能在他们落败之前,快速击倒几个不就行了?方天打定主意,立时,手下毫不保留,攻势如长江大河般涛涛不绝,掌掌不离木桑加图的要害。
剑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一喜,不由关注地看着方天,但旋即脸色微变,心中不由黯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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